第一百一十八章井中天
“——25号居住区已经出现了大规模裂口！维修队在哪？”
“所有的出口都被封住了！我们要完蛋了！”
位于“神国”中的教皇端坐在他的座椅之上，面无表情地接收着“神国”各地传来的紧急通讯。
并不止“神国”中的这些，其他家园里也在不断传来求救信号，但内容都极为单一，且缺少了他们专用的密文，一看就是伪装的。
可能现在还在勉强维持的“家园”，只剩他所在的这一个了。
他明白的，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那个“进化加速器”的遗失，这个赋予了他们“文明”的神伟机器，同样能够帮助其他生命前进。
只不过他以为身为“神”的选民的他们能够抵抗住这些外敌的入侵，但事实证明受限于这片“世界”的他们根本对敌人无能为力。
他现在在想“神”为什么要创造他们，又为什么在他们即将灭亡之时没有出来拯救他们？
他觉得他们做得已经很不错了，但这些被他们引以为傲的技术在面对那些不可知的存在之时起不到半点作用。
“……也许，‘向上’才是正确的道路？”他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声，而他身旁的神官听到这句话后，直接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但这位“教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原本被他严厉禁止的事项现在公布出去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们快要完蛋了。
“……神官，你说说，‘上边’究竟有些什么？”教皇点名了刚刚低头的神官，表情中满是思考。
这段被视为禁忌的历史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而很不巧，身为教皇亲信的神官是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这位神官听到这样的问题之后，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不再像之前那般表现得畏畏缩缩。
他看着教皇的面容，哪怕周围的大地都在震动、尖叫之声不绝于耳，他也没有在意，只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诚恳地答道：
“窃以为，‘上边’才是真正的‘世界’，我们所在的这里，其实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部分罢了……”
他们的社会政体——科学神权制自然不可能培育出的都是傻瓜，其中的聪明人并不少。
哪怕因为扭曲的生活环境而形成了许多不科学的“常识”，但总有些天赋异禀之人能通过种种现象察觉到微妙的违和感。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深究这件事，而是就这样视若无睹地生活了下去。
并不是因为神权教廷严厉的禁令，亦不是因为他们的手段无法继续探求，他们很清楚他们的行为是在掩耳盗铃。
但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因为这对于他们的世界观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他们无法接受他们一直以来的“世界”其实只是别人的某个“实验场”。
他们宁愿自己骗自己，也不想接受这种能够让人集体自杀的消息。
不过到了现在这种灭亡时刻，这位神官也和教皇一样，无所谓了。
却见教皇听到他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透过神殿的大门，看到了向这里涌来的越来越多的海水。
他们的百万人口到现在，大概只剩数百之数，已经不可能维持得了种群繁衍所需的基本量。
虽然身为两栖动物，他们可以在水中维生一段时间不死，但那要看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数千米之下的深海，水压可以直接杀死他们，况且这里还有着诸多凶暴的深海鱼。
在他们被缠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告了他们的死局。
海水即将冲垮这里前，教皇最后一次向神官询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有人会仅仅只是因为好玩儿，就创造一个‘世界’吗？”
此时，在他身旁的只剩神官一人，其他的圣侍者大都因为恐慌、或是生存本能，而在寻找着求生的机会。
但教皇和这位神官已经看透了这里的本质，活着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太多意义。
“您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
“……说的也对，那创造了我们的‘神’，是否也只是处在别人的‘世界’里呢……”
激流席卷，所过之处全部化为了废墟。
而这个两栖文明最后的“家园”，也被拖入了深海之中，逐渐失去了踪影。
此时的李文渊已经离开了这里，表现的极为匆忙。
他和那只“灵能章鱼”简单交谈过了，确认了这是一场“土着之间的争斗”。
虽然“灵能章鱼”一开始表现得很不老实，但是被灰风打了一顿之后就相当地温顺。
位于深海的这个物种受到了“进化加速器”的侵染，变得极为灵动，甚至想办法接上了虚境。
有了灵能加持之后，他们的智慧更加高超，没花多久就发现了位于海洋中层的那些“深海观察站”。
这个“软体文明”一开始是想和那个“两栖文明”携手合作的，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这些“机械造物”内部的科学深度，但两栖文明直接将他们当做了“外域邪神”发起了进攻。
结果不言而喻，被激怒“软体文明”自然发起了反击，并很快就消灭了这些必须依赖“观察站”生活的两栖生物。
这个过程中，软体文明发现他们的敌人居然没有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将这片深海当做了真正的“世界”。
就世界观的认知上，这个发展了许久的两栖文明甚至没有软体文明先进，“观察站”的进化历史束缚了他们的认知，将他们局限在了这个狭小的“井”中。
现在的软体文明正在想办法研究这些观察站中的科技，那位李文渊遇到的“灵能章鱼”则是他们的某位科学家。
他们想要离开这个充满海水的星球，看一看这片宇宙真正的模样。
离开之前，李文渊还是留下了超空间引擎的图纸，直到他们能够看懂、并成功制造出自己的第一台超空间引擎之后，这片银河或许又会多出一个少见的水生文明。
但是这仅仅只是旅途之中的一件小事，鉴于这个“鱼缸”星球表现的意像太过浓烈，李文渊现在已经有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
只凭直觉，他觉得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实这个猜测。
为此，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产能，可能直到他能够达到人类曾经的水平之后，他就能明白这一切了。
“……还得加速脚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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