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洛晓芹皱起眉头，转过身，“就这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吗？精神问题应该都是慢性病啊。”
“具体怎么疯的没人清楚，甚至我爸也说不清。但，确实是突然就疯了，这没错。她一疯，莫太封的情况急转直下，好像也半拉疯了——因为他之后的行为，只能用疯了来解释。到底怎么回事，我爸总是语焉不详，秃噜一下就滑过去了。”
“嗯……关于人际关系，超人科会继续调查。”周正义点点头，保证道，“目前还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把心脏喂给李雪，不过，据我们推测，在狱中的他，是不可能弄到任何圣遗物的。也就是说，他是凭着某种相性，召唤了本届圣杯战争的berserker职介——林冲。”
阿尔托莉雅微微挑眉，眼瞅着人家这么轻易就报出来一个从者的真名，惊异之余，显出几分忌惮。这是在上一届圣杯战争中，从未出现过的情况。有国家力量在背后做支撑，超人科的底力，肯定要比之前的圣堂教会强多了。
“这是一本译制版的《水浒传》。”周正义早有准备，拿出一本包装精良的日文版译作，“重点推荐《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那一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全篇通读，说不定能找出一些针对这个从者的办法。”
“初次见面，这本书就当是礼物，赠送给卫宫先生。”
“是吗？”士郎有些意外，“这可真是……非常感谢！”
“师父，你的意思是，莫太封对妻子牵肠挂肚的思念，让英灵座上的林冲感受到共鸣，不惜以理智崩坏的berserker职介现世，帮助他打这场圣杯战争嘛？”叶观武看向约书亚，小声道，“这一届里，没圣遗物就单抽出从者的情况，也太常见了吧……”
约书亚冲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其实，我倒是有个想法。”一直沉默的喜兵卫，忽然出声道，“目前掌握到的情报来推测，这个莫太封，肯定很爱自己的妻子吧？能让英灵本尊都感动的情意，想必不可能有假。一个人有他在意的东西，在这世间，便有了软肋，我们拿他的软肋不行吗？”
“直接去病院，把那个疯女人抓过来，然后让他使用令咒，使berserker自裁。”
“如果他不从……”喜兵卫的声音古井无波，像是叙述着一件寻常无比的事，“每过一天，就切下她的一根手指，给他送过去。手指切完就切脚趾，脚趾切完，切耳朵；耳朵没了，鼻子、眼睛、舌头，一块一块剁碎了给他送去，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这么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不是吗？”
……
话说完，众人看他的眼神各有不同，有的惊讶，有的忌惮，有的厌恶，唯独约书亚始终不变，依旧是如水般的平静。
“确实，从成本上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阿尔托莉雅缓缓开口，碧色的眸子直直凝视着老武士，“但，从更深层的角度看，有悖于普世认同的道德规则。那个病人又做错了什么？”
“呵……你不也说了嘛，‘成本’最低的方法。”喜兵卫摇摇头，语气中有一丝不屑，“作为一国之主，我只考虑成本。成本低，效益高，采用！成本高，效益低，费力不太好，pass，就这么简单。”
“有趣。”阿尔托莉雅的语气很平静，却隐约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同为国主，我的结论和你大相径庭。”
“道德吗？”喜兵卫问道。
“不，和道德无关。”阿尔托莉雅继续说道，“牺牲一个完全无辜的人，去交换利益，短时间内有用，长期来看，无异于饮鸩止渴。这次是一个人，下次就可以是一百个、一千个。一旦习惯于这种交换，便会下意识将人命与利益画上等号。长此以往，同治下之民必不同心，民变，也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如此环境，人人自危。活在这样一个国家里，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被牺牲的无辜者。”
喜兵卫半眯起眼睛，迸出几寸矍铄精光，完全不像他最初声称的那样，是个胡子花白、不问世事的老头子。
“依你之见，哪怕这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能够换来更多人……一千个，甚至一万个人的命，都不该牺牲？”
“不该。”阿尔托莉雅淡淡说道。
士郎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果是saber形态的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不会如此笃定。
“即便她是个精神失常的人，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也不该？”
“不该。”
“……”喜兵卫没再问，做了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你搞错了问题本质，异国的王。”阿尔托莉雅以沉静的语气说道，“请把目光从那个无辜者身上移开，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问题在于，要害那一千个、一万个其他人的所谓‘威胁’，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一个人，那就逮捕他；是一支军队，那就派兵抵抗他；是一条法律，那就修改它；是一种政体，那就改革它；如果是一次天灾，那就想办法修缮它带来的破坏；如果是人祸，那就揪出祸源，清除掉它。重点是，王者之道，本来就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哪有这么多捷径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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