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
林远沉声一叹,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李正一身上,很疑惑地问道:
“殿下。”
“你说祭酒他为何要拿易少棠的事情来骗我?会不会是他想借此机会,利用我,然后来达成他的某些目的?”
李正一点了点头,应道:
“很有可能。”
“祭酒他引导你查探当年案子,并买下了上林坊紫云街的最大宅子,还怂恿皇祖母包下雪楼,成为曹老先生和宫中的消息传递中转之地。”
“而且,祭酒知道,皇祖母日理万机,根本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雪楼,所以,倒是间接地替他保住了新开岭与雪楼之间的秘密!”
“再到武三思东窗事发……祭酒他利用你做这些,怕是希望大唐乱。”
说及此。
李正一下意识地顿了顿,脑海里飞速地思考着,片刻后恍然大悟:
“还有,林远,正是祭酒把你的地址给我的,我原以为,他是想戴罪立功,如今看来,他应该只是想利用你与我见面,然后,让我趁此机会前往突厥,查探当年河北道兵械的案子。”
“他知道,我感兴趣。”
“他这是在打心理战。”
林远仍半信半疑,喃喃自语道:
“祭酒他……希望大周乱?”
“那他有可能是突厥人?”
“可看长相,不像啊。”
这时,在一旁的路敬淳通过李正一和林远之间的对话倒是全听明白了。
几秒后,路敬淳摇头叹道:
“人,不可貌相。”
李正一也补充道:
“确实如此。”
“你看,蔡给使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乃西域疏勒人,却生着一张大唐人的脸,肉眼根本看不出区别。”
“但是,我觉着,祭酒未必就是突厥人,说不定是被突厥买通了。”
说到此处。
李正一忽地表情又严肃起来,回过头来,看向路清言,沉声说道:
“路兄,立马传信回洛阳,让聂书儿派人盯紧了祭酒府的一举一动,如今,祭酒被皇祖母禁足一月时间,不知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动作。”
路清言当即拱手回道:
“是,属下遵命。”
说罢,路清言双手环剑,向李正一和路敬淳行礼之后,领命而去。
约莫半盏茶时间后。
李正一和路敬淳从里屋出来。
路敬淳看出李正一脸上微微的惆怅之色,遂上前关切地问道:
“殿下,可是烦忧祭酒之事?”
李正一点头应道:
“倒也不是烦忧,只是感觉,这朝堂与江湖之事都好生复杂。”
这时,路敬淳一脸感触,看上去颇有同感的样子,轻声叹道:
“殿下所言极是。”
“江湖当然复杂,可朝堂之事更加复杂,若非如此,先帝也不会在多年前就命老臣,只要寻到小殿下,定要派人暗中保护殿下周全。”
李正一看向路敬淳,郑重地拱手作揖,脸上满是感激的神色,说道:
“说起这件事,路前辈让令郎来暗中护我周全,这段时日,路兄尽心尽力,多次救我于危险境地之中……如此种种,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路敬淳急忙扶起李正一,脸上都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缓缓说道:
“殿下莫要折煞老臣。”
“老臣和犬子所做区区小事,微不足道,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李正一看了看路敬淳略显苍老却不失英气的面庞,附耳悄声问道:
“路前辈,我有一问。”
“我很好奇,当年,皇爷爷在临终之前,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路敬淳微微仰头,看着今夜丰州略微清冷的月辉,回忆着说道:
“先帝临终前叮嘱老臣。”
“若是待先雍王李贤登基之后,皇后仍旧把持朝政,便让我继续留在朝中做一介不引人关注的文官,只为随时知晓朝中局势。”
“除此之外,先帝还叮嘱,若是皇后不顾众臣反对,最终坚持要登基为帝的话,便让我一定要注意在大唐与突厥的几处重要边境布防,尤其是要在云州、丰州、宁州、益州等地暗布势力,且不能为朝中所知。”
李正一有些好奇,追问道:
“不能为朝中所知?”
路敬淳点点头,坚定地说道:
“其实,先帝很早就在担忧皇后有可能会篡位登基,所以,在临终前将一个能够调动大唐各地暗卫的虎符交予老臣,令我等护好大唐江山。”
李正一更加好奇,复又问道:
“这个虎符,能调动暗卫?”
路敬淳没有犹豫,解释道:
“先帝在位时,曾瞒着当今陛下,秘密培植了多方暗卫势力,这些暗卫皆只听从于先帝手中特制虎符的调遣,且都有隐藏身份,不为人知。”
李正一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暗卫不都已经老了,还能上阵杀敌吗?”
路敬淳微微一笑,解释道:
“殿下有所不知,先帝当初做这件事,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所有这些暗卫都是世代相传的,长子从小就要接受秘密训练,从而接替他们的父亲。”
听及此。
李正一在心里着实感叹于李治当年的远见,也没有想到,李治竟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防着武则天登基了。
只不过,那时的大唐朝堂局势不稳,暂时还离不开武则天强有力的把控,所以,李治死前并未直接杀了她,而是间接地给大唐江山留了后手。
片刻后,李正一又追问道:
“皇爷爷二十多年前留下的这多支暗卫,大约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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