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轻缓地梳理着昨夜的阴霾，每一个为了各种目的奔波的人早早地就汇入人流之中。当米文烈顶着黑眼圈来到车站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矮瘦的赵谦隼在跳着脚地向他挥手。两人的行李都很精简，单手提着就进了站点，大家都保持着距离，口罩健康码一样不能少。
坐上南下的动车，目的地是真理集团所在地，靠近边陲一座城市。他们没有心情交谈，就像这整个列车一样，安静而充满着心事儿。他们低头在手机上查阅着关于这座城市以及所有关于真理集团的消息。这个城市他们都不熟悉，仅仅知道是一座经济并不发达的地方。真理集团仅仅出现在百科里，网上不论正面的或是负面的都没有只言片语。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索性他们收起手机，仰坐在座位上假寐。
将近枯坐了十二个小时，动车终于停了，他们活动了一下麻木地身体，各自拿着行李，下了车。走出车站，米文烈拿出香烟分了赵谦隼一颗，两人急切地吸食着。深吸了一口烟，米文烈掏出手机，打开了地图，说道：“现在快晚上八点了，真理集团在新区，我们找个在那附近的旅馆先住下。”
“行，我叫个车”赵谦隼打开了手机软件开始操作起来。他们在车站外面等了一会儿，网约车就到了。赵谦隼顺势就坐上了前排，米文烈提着行李坐在后排。
“来谈生意的？还是工作的？”司机瞟了一眼他们，随口问道。
赵谦隼看了一眼司机，回答道：“差不多吧。”
“要是新区那些厂子电话邀约的过来的，不论是生意还是工作，我建议你们还是别去的好。”
“这话怎么讲？”赵谦隼感兴趣的问道。
“你想啊，大都是连工资都发不全的厂子，哪有信用可讲。”司机恨恨地说道。
“哦，以前和他们做过生意让他们骗过？”赵谦隼侧着头问道。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打开了年轻司机的话匣子。“生意没做过，我在那上过班。我们当地人要么在新区厂子里上班，要么去外地打工，其他的没什么糊口的门道。厂子里的人大多干不长，每天十三个小时以上，工资不按时还发不全。当地人还好点你给他要工资，他们会给你开个白条。要是外地的”说到这里，司机看了一眼他们接着说道：“那就基本不给了。他们的名头臭的很，资金基本靠骗，工资基本靠赖！”
“现在实体不好干，资金链说断就断，银行不批款了，全靠民间借贷，又掉进利滚利驴打滚”米文烈看着窗外接话道。
“可不是”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愤怒的说道：“那帮人有钱！我们这最好的小区，基本是他们包小三的基地。这帮孙子，厂子里有点姿色的年轻女人几乎都让他们上了！一帮畜生！”
看来离职的一定不会说原单位好的铁律，到哪都适用。好点的顶多不加评论，脾气爆的一定是最恶毒的咒骂。
“咱打工者不易啊，我们爱厂子但厂子不爱我们啊”赵谦隼应和着，随口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个真理集团，也是这样？”
“真理集团啊，和他们这些杂碎不一样，人家可是咱这小城市的纳税大户。就是入门太高，我面试没过，要不也不至于去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厂子。哎……”司机有些遗憾地说道。
“门槛这么高？”赵谦隼回头看了一眼米文烈，米文烈冲着司机位置一努嘴，赵谦隼心领神会继续问道：“这些外资企业故意的设这么高的门槛，故意刁难人呐。”
“谁说不是，答题、体检、面试样数可多，光是面试的人就有好几位。你说一个应聘的得面对好几个面试的，有必要吗？”司机忿忿地说。
赵谦隼和年轻的司机应对着，米文烈则查看着新区附近的酒店，不仅皱起了眉。抬头问司机：“新区只有一家真理国际酒店，其他都是家庭旅馆，没有快捷酒店？”
“对，新区就一家四星级酒店，真理集团的。贵得很，大都是接待大佬的，听说服务生都是外国妞呢。去哪吗？”司机看着后视镜询问道。
“不，不去不去。有没有干净点的家庭旅馆，推荐下。”米文烈问道。
“你算是问着了，有一家旅馆我朋友开的，干净卫生价格不贵，去那里吗？”司机减速问道。
米文烈看了一眼正在回头看他的赵谦隼，说道：“好，去那里住。”
司机听到后很开心，随后好心地说道：“新区这边的旅馆都是为打工者服务的，妹子都靓得很，刚好几个相熟的，给两位大哥介绍介绍？”
“不了，明天我们还有重要的事儿办。”米文烈很坚决地回绝掉了。
“是啊，那还是办事儿重要。”司机可惜地说。
很快车子到了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一指路边，说道：“就这，这里是新区吃喝玩乐一条街，一到晚上热闹极了。”
米文烈和赵谦隼手提着行李，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排沿街错落有致的二层商铺，各种关系民生的生意基本都有。家庭旅馆、家庭超市、美容美发、足疗保健、成人用品当然还有各种大排档，门楣上LOGO整齐划一，除了店名不一样其他都相同，一看就是整改过的，虽然少了灵气但却干净利索。
跟着热情的司机往前走，来自大排档的吆五喝六的人声逐渐增大，看着身着各色工装的人们，大口喝着冰镇啤酒，大口吃着廉价的菜，他们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还没到吗？”赵谦隼问司机。
“到了到了，就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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