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摆摆手：“你出去院子里就不冷了。”
傻丫头，就站在玉园的边上，能不冷吗？
玉碟也举得觉得院子里夕阳未落，还有阳气比较安全点，于是带上门出去晒太阳。
玉碟一走，云舞就抬头看向了玉碟刚刚站的地方，哼笑一声：“别指望我救她，我又不懂医术，谁知道她犯了什么病。”
那蜷缩成一团的女鬼，慢慢展了开来，就像是刚刚出蛋壳的小鸡，只是比可爱的小鸡恐怖多了。
大约因为是活活痛死的，所以整个面部五官都扭曲在一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嘴角大挂的留着白色的泡沫，眼球完全是白的，惨白惨白，脸色却是乌青乌青，就是用画的都画不出这么恐怖的鬼。
这副面孔就惨兮兮直勾勾的看着云舞，云舞拧了下眉摆摆手：“你还让不让我吃晚饭了，我虽然不怕鬼，但是我怕恶心啊，你还是赶紧去投胎去，十八年后又是一个美女子。”
女鬼玉园摇摇头，唉唉的一声叹息：“是夫人让她死的，却并不是为了我的事。”
“什么意思？是三娘给玉墨喂了药？”
云舞忽然想起今天进祥雍院的时候，玉墨就跪在门口不迭求饶。
玉园点点头，但是又不往下说了，只是继续哀求道：“夫人给她喂了附子汤，你救救她吧。”
云舞眉头拢的和麻花似的：“你有病吧，当年她就是用附子汤毒死你的，你现在让我救她，等等，不是说温大夫的徒弟过去了，怎么没诊出来？”
“这，这你别管了，你救救她吧，兴许你救她一命，她会感念你的恩情，往后助你一臂之力。”
云舞笑了：“连自己好姐妹都下得了手的人，我能指望她，你走吧，你的心愿不是已了了，去投胎吧。”
“三小姐，求求您了。”
那惨白惨白的眼珠子里，两颗豆大的血泪滚了下来。
云舞又想摔桌了，所以她不愿意瞎帮忙，这种惨死的女鬼简直是让人恨铁不成钢啊。
“好了好了，你走吧，我尽量。”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玉园身体又蜷缩了起来，大概死的身后就是这姿势，然后，那蜷缩的肉团中传来一声谢谢，整个肉团烟散了。
哎，可怜又可悲。
*
既是答应了玉园，云舞也不是轻易食言的人。
晚饭之后她借口要出去散散步消食，往祥雍院的方向去。
她自然不可能从正门进去，玉园虽然有意护主很多话藏着没说，但是云舞又不是傻子。
很显然，三娘想要处理掉玉墨，甚至不惜买通温大夫的徒弟，伪装玉墨是活活病死。
这会儿她要是提出要见玉墨，三娘肯定是不肯的。
所以，这件事还得偷偷的来。
绕到后门，后门虚掩着，大约这是吃饭的时候，丫鬟们都在大厅伺候着，后院一个人也没有，倒是方便了云舞。
进去后，她也不知道玉墨在哪个房间，忙无目的的找了一阵，奈何这祥雍院太大，房间找了不少，也没看到玉墨。
正想绕道另一边去看看，陡然间她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已是黄昏了，暮色西沉，这呻吟辨不清是人是鬼。
云舞见贵多了，胆子自然肥。
循着声音找去，就看到一颗大榕树下，脸色惨白瑟瑟发抖蜷缩着的玉墨。
看到云舞，她惊慌挣扎着往后退：“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饶了我吧。”
大概是云舞背光站着，她把云舞看成祥雍院的人了。
真是活该她的，当年她这么对玉园的时候，应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要不是答应玉园救她，云舞也没这么吃饱闲着。
“你逃出来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再嚷嚷把人招来了我可救不了你了，起来，还能走就跟我走。”
“你，你是，三小姐，是你吗？咳咳，咳咳……”
玉墨听出了云舞的声音，激动的猛烈咳嗽起来。
“是我，如果不是玉园求我救你，我管你死活。”
云舞冷哼一声，玉墨怔忡在那：“玉，玉园。”
随后，两挂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眼底悔恨交加。
“到底走不走了？”
云舞有些不耐烦，这蛇蝎心肠的玉墨，就算眼泪都让云舞觉得假。
玉墨却颓然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三小姐，奴婢其实早就该死了，奴婢对不起玉园姐姐。”
云舞皱着眉看着玉墨，她到底是走还是不走，不是很想活命的样子吗？
但听得玉墨哭泣着继续道：“奴婢知道奴婢活不了了，三，三小姐，你一定要提醒二夫人小心夫人，夫人她，咳咳，咳咳，啊……”
大概附子汤在肚子里搅的疼痛，玉墨越说越吃力，还吐出了一大口白色的泡沫，夹杂着血丝。
云舞微微有些不忍了，人看多了，鬼也看了不少，人变成鬼的过程却很少见，还真有些可怜和恐怖。
“你废话了，闭上你的嘴。”
上前一把扯住了玉墨的胳膊，她知道再晚一点玉墨肯定真没救了。
背上玉墨，她瘦弱的小身板还好在农村里野了十多年，倒也不费劲。
从后门溜出去，把玉墨搬回了青菱院，玉碟正在浇花，看到这副景象吓的手里的水壶都砸到了地上。
“小，小姐。”
“去煮绿豆水，赶紧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赶紧的。”云舞一声厉喝，玉碟不敢耽搁，惨白着小脸奔向了厨房。
绿豆水能解毒，这个是基本生活常识，但是云舞不知道能不能用到附子汤身上。
现在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要是有个鬼大夫在边上指导指导就好了。
玉墨在云舞的背上就昏死了过去，玉碟把绿豆水煮来的时候，玉墨的一口气只剩下半口。
云舞指挥玉碟，硬生生撬开玉墨的嘴也没把绿豆水给喂进去，折腾了半宿，玉墨去了。
云舞看着挺尸了的玉墨和因为惊吓过度晕厥的玉碟，真后悔答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下好，人死在她院子里，她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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