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俺二儿子他们俩成亲都三年了，想要一个娃，可就是没有！我们想了几天几夜才想起来你小妖怪、小山神肯定有这个本事，一会儿的工夫就……”
“胡说八道！送子观音也不能把她肚里的孩子给你！医生更不能！何况我既不是神也不是医生！你们不想要孩子的可以去医院做流产，想要孩子的去治疗不孕不育症，来找我是咋回事？”
小五差一点被气晕了！
“你你你不是小山神吗？当队长半年就把一队搞得吃不完花不净的粮食和钱，多大的本事啊！不是神能做到吗？你是神，还有做不了的事？求求你，小五神！你就帮帮我们吧！”
“你？这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
“你不是神力吗？”
“我？我也不是神啊！……神也做不了！我告诉你！你没求过送子观音吗？她给你们送子了吗？需要治病的，神也没有办法的！”
“切！咋还有神办不成的事？你不想帮俺！要不……小五，你给送子观音娘娘说说，走个后门儿，请她给俺一个大孙子！你们都是神，一个那啥……工作单位的，你的面子她应该给的！”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神！你们要孩子得去医院治病！懂了吗？”
“治病……不得花钱吗！”
显然老太婆的这句话是说，找小五做事都不要花钱！那也得他周小五能做到呀！他此时的心里真正地赞成了早些年的“反对封建迷信”，要不拆庙扒祠堂，有些人还不懒惰得连气儿都不想喘了？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神了！
“铁哥！金娃！派人去喊大队长和马军、李小虎两个队长来！另外，把咱们队的民兵集合过来！我就不信把他们送治安所里去，就没有人管得了了！”
小五大吼一声，才算把这些人给镇住一些，但也没有吓跑！王铁和金娃他们倒也真的奉命去做了！
“切！小五还真不帮忙唻！这可咋整？我二娃家没有后啊……我的个天儿唻——咉……”那老太婆还在这里哭上了。
“滚！大年前边儿，你跑我们家门口嚎啥的丧？”老周头领着小玉又从屋里出来了，这次手里拎着一个铲子，真的动怒了！
“你们赶快走！不然，我马上抓人！要么让你儿媳去医院治病，要么让你大儿媳生的孩子给你二儿媳养……”
“你出的那都是啥主意？没有我称心的！”
老太婆嘟嘟囔囔算是领着两个儿媳妇走了！原来他们是二队的社员。
第二个老夫妇是来为他们的唯一哑巴孙子要药的，说是听周瓦缸说小五队长手里有神药，包治百病！
还说，小五只在他的“宝贝蛋”孙子的肚子上拿手指头戳戳，疼得死去活来的“宝贝蛋”就不疼了，两片药，那原本不动刀就要没命的病就好了！
“你孙子这是先天性的聋哑，医生都不一定有办法治好，我连医生都不是，更无能为力了，你们应该带他去医院！”
“我们去过好多大医院了，省城大医院都去了，医生说……治不了！”
“医生都说治不了了，你们来找我干啥呀？”
“你不有神药吗？”
“啥神药？我就是预备着自己用的清热解毒、治伤风感冒的普通药，你孙子要是拉稀、痢疾、肚子疼，我能给他两片药吃，也能治好！他的聋哑我咋治？”
“哦！敢情俺孙子这是得的绝症……”
“啥绝症？这不要命，不算绝症，是残疾！”
“你咋还骂人呢？不给药就不给呗，也不能再骂俺们了！”
小五惊得眼瞪老大，问：“我啥时候骂你们了？”
“俺大孙子这样不要俺的命吗？啥残疾？残疾不是骂人吗？”
“我？……残疾人就是有缺陷的人的一个称呼！哪有骂人了？咱县城里还有聋哑学校呢！像他这样的儿童上学免费，还有补助！”
小五说罢了才想起来，这是1978年，聋哑学校按说是有，这类学校，加上技校性质的，在五六十年代国家毕竟都有开办，但周山县开办没开办着可就不知道了，反正没听说过县城里聋哑学校在哪里？
在小五还担心自己说的话再无意识中欺骗了对方时，那对老夫妇翻眼哼道：“读书读书，不会说话咋读书？你这不是在消遣我们吗？”两人的语速、语调，甚至说话时的表情都惊人的相同。
“我……可没有那意思！”小五有些懊悔地看着他们三人气呼呼地抬小木桌走了。
“我懊悔个啥呢？”小五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懊悔啥了！
“小五队长!俺们的事简单，就让你给俺们养大仨丫头，不，就俩吧！俺带来的这仨你挑俩。”
那个傻乎乎的大胖女人，带着三个女孩儿的那个，声音粗重而高亮地说，那个在远处溜达的“小老头”只是往这边看着，仍没有走过来。
“给你们养孩子？”
“对呀！养大能干活了再给俺的？”
“为啥？我该你们的？”
“你不是有本事吗！在那啥……汽车站都能捡来俩丫头养着，咱这还一个大队呢，咋不能给俺养俩？”
“我捡的是两个孤儿，没有亲人了，我可怜她们，她们也乖巧伶俐，我才收留下的！你们手脚都好好的，生了孩子不养吗？”
“俺们也不想生孩子，养不起……俺们大人都吃不饱！”
“吃不饱，干呀！勤劳动，多挣工分不就能分到粮食了吗？”
“他爹身体又不好，不能干活儿！俺有一堆丫头片子，也干不了活儿，俺咋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你们去找你们队长想想办法，来找我干啥？”
“你不是比俺们李队长有本事吗？”
“我……走走走！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给你们养孩子！”
小五刚发火喊出来话，就听那三个小丫头中的两个小点儿的，“哇——”地哭了起来……“娘！爹！俺饿——”
“饿饿饿！饿死鬼托生的是咋滴？才吃一个窝窝头儿多大屁会儿，又饿了？”小五的认知再次被刷新！这傻女人别看样子傻，真说起话来还真显不出一点傻气呢！又干脆又快速，声音还“恶劣”得吓人！
“把那桌子上的东西拿给小孩子吃呗！”小五建议道。
“那都是假的！没有一样能吃！”那个大点儿的丫头说话了。
可是，就在她的话音刚落，随之一个大巴掌也落下来了，“啪”正好落在了她那布满灰尘的小脸上。
“哇——”又哭一个！
小五不由得皱皱眉头，大冰望望爸爸，眼珠子轱辘两圈儿，抬脚向院子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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