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闲散女孩子
突然，“昂！”的一声，急促的警笛声接连响起。慌乱中有人高声喊道：“租界巡警车来了，快走！”
警笛声中，陈一鸣趁乱抛开肖家姊妹俩疾步速行，挤进车水马龙的人群中。他将肖家两位小姐，尤其是把泪水婆娑中的肖一凤丢在了茫然之中。
大小姐肖一凤刚刚用手帕抹去满眶泪水，她日思夜想的恋人突然不见了。陈一鸣的无声离去，激起肖一凤满腔愤恨，无法排遣的怒火在心中燃烧。她摇摇头恼怒地对妹妹说：“二杏，我们以往一定是看错他这个人了！三年不见，刚见面他又跑了，真恨人！”
“呵。”肖二杏叹了一口气。
肖一凤斜眼看了一下已经离开的记者，飞快地向肖二杏使个眼色。肖二杏会意地向路旁的两个年轻人招手，那是她们的跟班。两个年轻人齐步跑上前毕恭毕敬地说：“二小姐请吩咐。”
肖二杏压低声音果决的说：“那两个记者手里的东西，你们处理。呵，每人给他两个银元做补赏，要快！”
“是。”
肖家姊妹俩向前没走多远，两个跟班追上来，其中一人报告说：“二小姐，办好了。”
肖二杏把他手中的胶卷要了过来塞进自己小提包，继续吩咐道：“刚才那个穿着象乡下汉子的人看清楚了？快去追他，我想知道他到哪里去。”
“保证做到。”两个跟班立刻撒腿追去。
开着摩托车的租界巡警，见人们很快散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测事情，也没有人再围观这两个女孩子，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肖一凤和肖二杏俩人没有理睬还停留在附近的几个旁观者，相伴着朝陈一鸣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肖一凤满腹疑惑地说：“二杏，一鸣几年都没有消息，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他。今天，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姐，我就知道你刚才讲的是气话。可是他怎么突然出现，我也猜不透怎么回事。怪了，他来上海到底为什么？是为了找你，不像啊。他孤身一人住在哪里呢？真让人为他担心！”肖二杏自己连连摇头后，冒出一句狠话，“三年了，他神龙见尾不见首。姐，这次除非找不到他，哼！找到他我绝不饶他，尽让人操碎心的臭男人。”
肖一凤心情沉重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身体靠近肖二杏，伤心地说：“二杏，我就是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在学校会突然会失踪得那么彻底？三年了，怎么都找不到他，他也不来上海找我。讨厌，你刚刚不想他了，他又冒出来了，刚冒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讲话他一转眼又跑了，这不是活活把人气死了么。”
不知为什么，肖二杏自己突然羞愧地紧皱眉头，她很想狠狠抽打自己的脸。她无奈地摇着头，悄悄把脸磨向一旁，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深深的自责。如果当初自己要是不顾恐吓，一心地维护姐姐，姐姐今天决不会陷入如此艰难困苦的境地。她两眼通红，差一点将泪水掉出。她违心地劝说道“姐，你和李家一拖再拖的婚期明天就到了，你还要怎么办呀？”
“我不知道。”肖一凤脸色霎时间一片苍白。心中的无奈、心酸和痛苦交织一处，泪水又悄悄涌出来。
“姐，不要这样嘛。明天就是你大喜日子，你千万要注意自己身体。”
陈一鸣呵陈一鸣，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俩人共同的过往浪漫而又温馨，难以言说的情感，似乎在肖一凤的眼前历历重现，弄得她的心都长毛了，她几乎没有一天不暗暗抹泪。夜晚在梦中，她常常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往事。她感到无形中，有一只手努力地将她的意识牢牢封存。而另一只手，更要把她数年来无法排遣的刻骨铭心的那段往事用力地往回拉。醒来时她问自己往事能够拉回来吗，不能够吧？虽然，今天又看到了陈一鸣，可他又消失了，自己的两个跟班能够追上他吗？肖一凤从心底格外痛恨曾经让她遭受过撕心裂肺伤害，今天打了一个照面又迅速消失掉的男人。
很快，那两个年轻跟班一脸大汗，神情沮丧地返回，一个跟班告诉说：“二小姐，没有追到那个乡巴佬。”
“乡巴佬？”肖二杏和姐姐不由得相视一笑，接着肖二杏笑着斥责说：“去！你也敢说是‘乡巴佬’，你上了几天学？”
两个跟班立即摇摇头，说：“没有上过学。”
“刚才那个人，可是南京大学出了名的高材生！学习成绩比我们还要好。”
“啊！”深感吃惊的两个跟班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是对于面前的两位小姐还是比较了解的。上海滩几乎无人不晓得正值青春年华的肖氏三凤凰个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也就是说大小姐肖一凤二小姐肖二杏三小姐肖三桃个个才华横溢。今天听二小姐这样评价刚才没有追上的人，两个跟班都诧异地张大了嘴，半天讲不出话来。
夜间下雨白天晴，今天真是一个大喜大吉的好日子，是上海肖氏远洋贸易公司总裁肖海安大女儿肖一凤出阁婚庆的日子。
肖府大门上贴着红艳艳的吉祥贺联，院内挂上五彩缤纷的灯笼和彩绸显得喜庆极了，真的够热闹。宽敞的院子里十里红妆已备齐，丰富的很呐，人们日常所需的东西无所不包，床桌器皿箱笼被褥，该有的一应俱全。肖府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感叹不尽说道：“这样的场景，如今已不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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