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游说燕赵
“秦军势大，燕赵出兵恐非易事。”魏无忌的眉间溜过一抹愁思，转瞬即逝。“需有一名能言善辩之士，将其中利害陈于赵王、燕王，方有可能。难就难在，应该派何人出使燕赵。”
“在下举荐一人，定能说服燕王、赵王，解魏国之危。”
“何人？”魏无忌急切地问道，从瞿墨的眼中看到答案。“先生，非无忌自大自负，无忌认为自己可以出色地完成说服赵王、燕王的任务。对赵王，无忌可以请平原君出面帮助游说赵王，而且魏赵之盟仍有效，赵国出兵，非难事。对燕王，无忌打算激将乐毅，以先祖乐羊效力大魏之事激将之，后再为他分析秦败魏于燕的弊端。燕王必出兵。如此，燕赵出兵，奔袭秦军后方，大魏军拖住秦军前军，使其首尾不得相顾，秦必大败。”
瞿墨的眼睛闪了闪，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
“然无忌却不是合适的人选。”他好像没有看见瞿墨挑起眉毛，自顾自地说下去。“大魏军屡战屡败，士气低沉，萎靡不振，已入受到惊吓的小兽，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令其抱头鼠窜。在这种形势下，无忌担心大魏军撑不到燕赵驰援。不瞒先生，在先生出现之前，无忌正在思考带领得力门客刺杀魏冉。如今先生为无忌提出良策，无忌将向父王请命，迎击秦军。我想，这将极大地鼓舞大魏军将士，重振军威。如此一来，大魏军定能拖住秦军，等待时机，与燕赵前后夹击秦军。”
“在下也曾听苏子传授《太公兵法》，也曾日思夜想。今日与公子叙，始明白苏子之言——魏无忌这个娃娃不简单呐。在下长公子数十岁，于兵法之道上，不若公子多矣。”
瞿墨的恭维让无忌有些无所适从，同时他担心损伤瞿墨的自尊心，脸上不禁浮现出不自在的神情。
“公子不必多想，在下可没有那么脆弱。”瞿墨窥破无忌的心思，戏谑地笑了。“公子有公子的长处，公子的长处，在下自问永远不及。但在下有在下的特长，”他的嘴角耷拉下去，现出自恋的神情。“公子也不可能学会。嘿嘿——”
魏无忌深以为意地点点头。“先生这份自恋，无忌自叹永远赶不上。”
他们凝视彼此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同时爆发出爽朗诚挚的大笑声。笑过之后，言归正传。
“既然公子不能亲自出使燕赵，说服燕王和赵王，公子可有合适的候补人选？”
如耳、芒卯、司马襄、魏辕等人的面孔在无忌的眼前一一掠过，他无望地摇了摇头。“不怕先生笑话，父王的那些宠臣心腹皆是庸碌之辈，恐无人担得起如此大任。”
“哦？”瞿墨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在下以为公子漏掉一个人，漏掉一个足以代替公子说服燕赵之王的绝佳人选。”
“谁？”无忌明白瞿墨不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带着些微怀疑地看着他。
瞿墨自然看出魏无忌的不信任，但他一点都不在意，而是吐出几个让魏无忌既觉得吃惊，又感到不悦的字眼。
“孟尝君？薛公？田相国？”无忌在瞿墨的眼中看到一个诧异得有点可笑的自己，这让他有些难为情。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先生，我承认对田相国持有近乎厌烦的偏见，但我有我的理由。我认为他与世人所传颂的那个‘孟尝君’不符，最重要的一点，他并不是尽心竭力地效忠父王，效忠大魏。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出使燕赵，游说燕王和赵王？”
瞿墨一边听无忌辩解，一边摇着头。最后，等无忌说完，他呵呵地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合不拢嘴。
无忌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但面对瞿墨的嘲笑，他还是涨红了脸。他无奈地等着，却没有喝止瞿墨的意思。
“公子不仅聪慧，宽阔的胸襟亦令在下钦佩不已。”瞿墨不笑了，转而夸赞魏无忌。“公子年纪轻轻已达到许多士人终其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不过，”话锋一转，他的嘴角一动，浮光掠影似的闪过狡黠之色。“在识人方面，公子尚需努力，仍需磨练。”他拍了拍大腿，舔了舔嘴唇，好像这两个动作之间有着神秘的联系。“公子所说没错，孟尝君确实有些言过其实，却绝对不是碌碌无为之人。他并非全心实意地效忠魏王，这一点也没错。”
“既然先生认为无忌所言非虚，为何说我在识人方面仍需努力？”魏无忌不解地问。
“公子只看到孟尝君的缺点，却有意忽视他的优点，尤为关键的是这里面夹杂着公子的主观情绪，或者说主观感情。”瞿墨屈指在案几上弹了几下，“如此情绪蒙蔽了公子的眼睛，蒙蔽了公子的心智，令公子做出自认为正确的判断。公子若想振兴魏国，让魏国重现往昔的风光，此乃大忌。”
无忌从瞿墨的话里听出些许端倪，但仍不明就里。他谦恭地冲瞿墨弯下腰，虚心地说道：“请先生教我。”
瞿墨的脸上滑过赞许的神情，以肉眼很难看清的幅度点了点下巴。“孟尝君曾入秦，差点被秦王拜为相国。后因秦王多疑，将其囚禁之。所幸其门客有善于模仿鸡啼者，又有长于钻洞者，其才得以逃出秦国。常有世人以此讥讽嘲笑孟尝君，却忘了在其陷入牢笼，性命不保之际，不入流之门客仍不肯离去，忠心护主。由此可见，孟尝君于驭人之道却有独到之处。后其为了报复秦王囚禁之辱，振臂一呼，五国来投，攻克函谷，直逼咸阳。敢问公子，如此感召力，天下除了苏子、张子寥寥数人，还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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