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诸位都知道，当今陛下，近年来的所作所为。”莫风看了看众人的神色，继续道，“我莫家从开国至如今，兢兢业业为皇室服务，但如今，”莫风摇头，“诸位不知，莫家的家产已所剩无几，为做国库和后宫的花销。”
“怎会如此？”众人大惊。
莫家乃燕国首富，这样的人家都被掏空，那...下面，就该他们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听到莫风这样说，就知道，可能是国库又空虚了。
“大公子，我苏氏织造只是一个小门小户，怕是撑不起宫内的娘娘和陛下的花销，更何况是国库呢。”
一个开头，下面就都是哭穷的。
“大公子，杨妃娘娘前几日才得了一匣子东珠，那一匣子东珠便抵了我半壁的家产了。孙某拼了一辈子也才能买两匣子东珠而已，这可怎么能啊。”
“对啊，若说是为国库捐点银子，为灵州苦寒之地捐些被褥，我们还能拿出来，可这全都要让我们出，哪里会有这么多银子。如此，还不如去做那街边的乞丐，好歹还能存一些碎银子。”
“往年给宫中供奉，都是浅浅的收了些银子，连工本费都齐不匀。再这样下去，可让我们怎么活！”
这些个风度翩翩，人前显贵的大掌柜，大东家们，一个个掩面而涕。
青竹倒是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当让她担着宫中的花销，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赚钱是为了养家里人，可不是做慈善的。而且，她那点银子，在云州看着可观，到了燕京，就九牛一毛了。
胥德辉和曲哲则面无表情，也不附和也不开口，让人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胥德辉倒好说，他自己独门独派，若是比起来不和莫家差多少，自然不必给莫家面子。可是曲哲却是靠着莫家发家，此次没有帮着莫风。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青竹就静静的坐着，等着他们继续。
莫风皱着眉听着众人哭诉，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等众人倒完苦水，莫风才笑道，“莫风也知道诸位心里有怨，所以，这不为诸位献上计策来了。”
“计策？大公子你说，若是能教我们避过这次灾劫，以后我等定为莫家马首是瞻。”
还是刚刚那个直肠子中年男人，站起来，拱手问道。
“计有是有，此计也绝不会耗众人一丝一毫，就是不知道，诸位有没有那个胆子去赌。”莫风缓缓道。
“真有...如此妙计?”他迟疑道。
实在是听着太过天方夜谭。
他虽然直肠子，但首先是个商人，不费一丝一毫便能得到，反而不怎么可信了。
“大公子请说？”久久不开口的曲哲道。
莫风含笑看着众人，“燕国国库空虚已久，陛下虽不至昏庸，却也不亲任贤才，而是执着于排除异己。先皇后端庄仁和，有国母风范，却被痛失爱子，被逼入国寺，带发为尼；先太子温雅贤和，有治世之才，却被陛下活活逼死，嫁祸与陈王；这些，只因许氏威望过重。所以，许氏一族除却分出去的容氏，全部死于非命。还被污蔑为叛国之贼！”
“可是，世人皆知，许氏是开国帝君亲任的辅政大臣，世代守护燕国是我大燕的守护神。如今，陛下开始亲佞臣远贤臣，昨日是祁中，今日是裴元，明日是楚自远，后日，大后日，我们不知道是谁。但只要交不上银子，那就会是我们！诸位，如此，我们还要坐以待毙吗！”
他说的轻描淡写，听着的众人却心惊肉跳。
“大公子的意思是，叫我们...谋反？”
这还叫不耗他们一丝一毫，这是要他们的命啊。交了银子是丢了富贵生活，和他一起这是要去诛九族！众人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
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他们就算没参与，也没命了。
陛下容不得有一丝异心之人，别人不知道，和陛下接触最多的莫氏还能不知道吗？
“怎么能叫谋反呢？官员才叫谋反，商人的事叫投资。”莫风笑着反驳。
“我可去你的投资吧！”按着腰，傅当呲牙暗骂道。
还不是要送命的事，他不做，他死也不做。
商人群里夹杂的几个小官却瑟瑟发抖。那他们算是谋反喽。
青竹揉揉脸，兴味十足的瞧着莫风继续说下去。没想到莫风还有这幽默风趣的一面。
不过，最让她惊疑的是，莫家竟然不是皇帝一派的，而且还要反他。
但一想到家底都空了，青竹略微理解。你说你花就花，好歹给人家留一点啊，这下好，激的人家逆反了，要踢你下台，这下好了吧。
金大腿保住一个，这里面最开心的就是青竹了。
“大公子，你说这么多，还未说如何避免上贡。我胥德辉虽是地痞出身，可谋反这事我可做不来。”胥德辉冷着脸道。
“胥叔，我说过，不算谋反。”莫风丝毫不惧，道，“不过半月，皇谕便会下来，燕京商户每家上贡全部财产的六成，其它各地七成。不过不会说是为了国库和后宫花销，只会说是筹备军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然也确实一大部分要用于军需，可是咱们陛下新建的那群散兵游勇，诸位觉得是能打过氐羌还是戎族，或者外域之人。”
“而，我莫家让众人做的，也只是先出京躲避几日，只要熬过一个多月，你们的银钱还是你们的，来日无论是谁继位，都少不了诸位的好处。”
“要是你们败了怎么办？我等便等死吗？”傅当腾的站起来，目光如炬。
但起来的动作太大了，扯的他腰部阵痛，龇牙咧嘴的。
他可不信莫风巧言令色之言。
“傅二公子说的好。”莫风鼓掌，缓缓走过来，“可是傅二公子，我莫家全族七百六十三人，我莫风会是拿人命开玩笑的人吗？”
“此事，只会成功，绝不容失败，也绝不会失败。”
“哼。”傅当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显然是油盐不进。
莫风转过身，“既然大家都不信，那莫风就再给大家一个信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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