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曼的感觉是对的。
因为薛清说罢，便招了招手。两个锦衣卫当即朝沈青曼的方向走来，一把将沈青曼按在了地上。
“放肆！你们做什么？干嘛抓我们家大小姐！”金珠吵吵嚷嚷地大声叫唤，让稍远一些还没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其他宾客也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沈青曼：“……”
她在心里暗骂金珠蠢，但现在已然容不得她多想——锦衣卫毫不怜香惜玉，将她像犯人一样按着跪在地上。双臂被反剪在身后，痛得她眼泪当场就滚了下来，“冤枉啊，薛大人！”
“薛指挥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金炆知道连樾喜欢沈青曼，也对沈青曼的才华颇为欣赏。如今看到沈青曼被当做贼人抓了起来，他眉心紧蹙，不悦道：“沈大小姐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段厂公……还是再好好查查吧。”
他耐着性子委婉地道。
薛清呵呵一笑，“世子殿下这是怀疑督主办案的能力？”
云南王王妃一惊，她暗暗掐了儿子一把，然后笑着道：“怎么会呢，段爷的能力，那可是连陛下都连连称赞的。世子只是过于惊讶罢了，没想到这敢抢段爷东西的贼人，竟然如此会伪装，让人料想不到。”
王妃在沈青曼跟儿子之间，那必然是不遗余力保全儿子。他们在金炆生辰宴之后可是还得再回去的，王妃可不想让儿子得罪了段容玄那条毒蛇，到时儿子一个人在京都，还得提心吊胆！
有王妃在一旁盯着，金炆不敢再开口。而王妃还为了儿子踩了一脚沈青曼，让沈青曼快气吐血了。
金炆能不能行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救不了她就别开口啊！
“这位沈大小姐么，的确是人不可貌相。别看她长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歹毒心肠啊。”薛清慢悠悠地开口，故意拖延时间似的，让沈青曼以一种屈辱的姿势狼狈地多跪一会儿。
连樾实在看不下去了，脸色难看：“薛大人慎言！”
“慎言？怎么，少将军以为锦衣卫是随意抓人，冤枉好人不成？”又是一定锅扣下，看着连樾僵硬的脸色，薛清冷笑一声，将沈青曼面前滚落在地上的手炉拾了起来。
薛清有意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将这虚伪的欺负月璃小姐的庶女打回原形，是以没有直接将人带回去审问定罪，而是慢条斯理破有耐心地在金家的宴席上跟沈青曼慢慢掰扯。
“这手炉，可是段爷昨个儿刚送给沈家二小姐，沈月璃的。昨日月璃小姐离宫，段爷送了一程，见天色不好，就送给月璃小姐暖暖身子。”说到这儿，薛清睨了眼想要开口的连樾，嗤笑一声，“少将军就算再喜欢沈大小姐，可也要讲事实——这手炉上的红宝石，乃波斯国进贡，皇上御赐。整个大幽，除了段爷也只有贵妃娘娘那儿有。少将军想为沈大小姐开脱，那大小姐不妨说说，这手炉上的宝石是哪儿来的？贵妃娘娘赏的？还是去波斯国买的？”
连樾怕对沈青曼的名声有损而藏匿了多年的心思一朝被薛清当众揭开，脸色涨红，眼睛愤怒地像是要喷火，却又说不出话来，只无措地看向沈青曼。
沈青曼已经心慌意乱，哪里还有功夫去看连樾。
沈月璃昨日的话沈青曼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只以为是沈月璃不甘手炉被抢而搬出段爷吓唬她……
可谁知，这竟然是警告！！！
“怎，怎么就不能是从波斯商人那儿买来的！”金珠梗着脖子反驳道。
薛清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哈！这宝石成色之好，哪怕是在产地波斯国，也是御用之物。就算是波斯商人偷了波斯皇室的宝石来大幽贩卖，也绝对价值连城——沈家竟然这么有钱么？给一个庶女用这么好的宝石，想必给嫡女的吃穿用度更好吧？如此的话，我可是得禀明段爷，好好查查沈家了！”
沈青曼慌了神，“不，不是……”
“不是？难道沈大小姐是想说那商人低价卖给你的？”不等沈青曼回答，薛清冷笑一声，又道：“那这手炉上的皇室御用工匠的印记，又该如何解释？段爷可是求得陛下恩典，请的御用工匠打造的这兔子手炉。怎么，现在沈家的庶女，竟也可随意用皇室御用工匠打造的东西了？”
薛清神色一凛，喝道：“难道沈家是要造反么！”
沈青曼的脸色彻底没了血色，薛清接二连三地给沈家扣黑锅，随便一顶都足够沈家满门抄斩！
她只得泪流满面地承认，“这是妹妹送给我的。她有那么多手炉，说不太喜欢这个，所以送给了我……妹妹怕段爷生气，不让我说……这都跟妹妹没关系的，还望段爷不要责罚妹妹！”
薛清在心里啧啧叹息。
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听到沈青曼的话，连樾绷紧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但不知怎么，还是微微皱了皱眉，“沈二小姐……年纪尚小，也不是故意的。一个手炉而已，大不了还回去好了，段爷就不要追究了。”
薛清微微一笑。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笑面虎笑得越灿烂，有的人就要越倒霉了……
果然，薛清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稍，“可本指挥使怎么听说……月璃小姐对这手炉欢喜得紧，有了这个都再不用别的了。甚至这手炉被沈大小姐抢了之后，没有热乎的手炉及时续上，导致月璃小姐沾了寒气重病在床。若非如此，沈家又怎会只派一个庶女来参加金世子的生辰宴呢？”
知道今日沈月璃生病的人不少，就连沈青曼代替沈家来的时候，也说了沈月璃生病的事，免得被别人说自己越俎代庖。是以薛清说出这话的时候，许多人都露出“原来是这样”的恍然大悟表情。
“二小姐生病，可跟我家大小姐没关系！”薛清话音刚落，金珠就立马大声反驳。可她眼神飘忽虚张声势，却相当于承认了薛清的话。
薛清挑了挑眉，“是么，我看你这丫鬟知道的挺多的。不如，你好好跟我说说？”
两个锦衣卫立即上前按住了金珠。其中一个锦衣卫甚至拔出了刀，朝金珠的手指比量了上去。
“啊！！！”金珠吓得尖叫一声，彻底慌了神：“大人，这跟奴婢没关系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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