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的步伐很快，走出贫民区，走在人流逐渐稀少的街道，和一个个行人擦肩而过——短暂的愤怒以后，她的脑子彻底冷静下来。
她循着宁珏给她的地址，一路走到了男人的公寓楼下。
被拦在公寓楼宽敞明亮的大厅，宁栀给霍也发了条消息：“霍也，给我个权限，我要去你家。”
她握着通讯器，等待男人的回应。
……
通讯器嗡嗡震动两声，好不容易从工作中抽身的男人摸过通讯器看了一眼，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身。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宁栀发的消息？时间显示是刚刚？
这个时间点，她跑来他家干嘛？！
他狠狠皱眉，给宁栀拨了个电话过去：“宁栀妹妹啊，你现在在哪里？”
宁栀的语气平静得毫无波澜：“在你家楼下。”
霍也：“……”
他哭笑不得：“你来我家干嘛？”
“有事找你。”
“有事可以明天白天说。”这个点带她回家，他担心宁珏知道以后从空月基地杀过来打断他的腿。
“不行，我一定要今天说，现在说。”宁栀态度很坚决。
霍也：“……”
他认命地起床穿衣服，下楼接宁大小姐上楼。
女生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到了大门口，她停下脚步，迟疑：“你房间里没人吧？”
被打扰了好梦的霍少把绅士风度喂了狗，语气恶劣：“有人我还会带你上来？”
宁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霍也给她拿了双新拖鞋：“进来吧。”
等她进门，他关上门，去冰箱拿了冰镇的果汁，给她倒了一杯：“你怎么回事？”
捧着冰凉的玻璃杯，宁栀彻底冷静下来：“什么？”
“你身上有血腥味。”久经沙场，霍少自认为自己的鼻子比狗还灵，“你杀人了？”
说着，他看到她手背上的伤，眉头皱得更紧：“你手上怎么回事？”
“被人咬了。”宁栀道，“小伤，没关系。”
毕竟是好友的妹妹，虽说他们之间没什么交集，但是看在宁珏千叮咛万嘱咐的份上，霍也没办法对她的伤口视而不见。
他翻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药膏和绷带：“手伸出来，我帮你包扎。”
宁栀心不在焉，把手递到他面前。
男人仔细地给伤口抹上药，怕她疼，还轻轻呼了两下。
手背一阵凉意，宁栀终于正眼看他：“谢谢。”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霍也道，“我受了你哥哥的委托照顾你，再说，小妹妹细皮嫩肉的，留疤就不好了。”
等伤口包扎好了，宁栀收回手：“霍也，你喜欢魏霜吗？”
男人收拾垃圾的手一顿，嘴角抽了抽：“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这个？”
“你要是喜欢她，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留她一条命。”宁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托着下巴，认真地回答。
总觉得她现在的情绪有点奇怪，霍也正色道：“魏家找你麻烦了？”
“对啊。”宁栀垂下眼帘掩饰了眸中的情绪，“你不是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了么——有无辜的人因为我，被魏家的杀手杀死了。”
真是不可原谅啊，无论是对魏家，还是对她自己。
听她的语气，事情好像有点麻烦了。
霍也靠在沙发上，想抽烟，看了宁栀一眼，没点燃：“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栀没有隐瞒，把下午到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
“你想怎么做？”霍也道，“直接杀去魏家，把魏霜和她家里人都杀了？”
宁栀眨巴眨巴眼睛，反问：“不行吗？”
“杀完人以后你要怎么脱身？”
“我自有办法。”宁栀满不在乎，“你们承星基地的城墙拦不住我。”
“嗯，然后呢？你觉得你杀了魏家人，这件事可以轻易了结？你是宁珏的妹妹，要找到你太容易。”
“那就把找我的人全部杀掉就好了。”宁栀不假思索地回道，“多杀几个人，他们长了记性，就不敢继续找我麻烦了。”
她恍然：“啊，说到底还是我对魏霜太温柔了，让她产生了我很好欺负的错觉，才敢做出今天这种事。”
“……”面对个油盐不进的小疯子，霍也头疼，“宁栀，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家人、你哥哥考虑——相信我，宁珏绝对不希望你为了不认识的陌生人背上人命。”
“是啊。”宁栀露出期待的表情，“那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霍也呆了呆，隽秀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才是你来找我的重点吧？”弯弯绕绕大半天，就是为了这句话。
“对呀。”宁栀大方承认，“我知道魏霜看聂苍苍不顺眼，也知道他们魏家在觊觎摘星楼祭司之位——和魏家目的相同的家族很多，如果只是苍苍一个人的话，应付起来会很吃力。”
谈到利益，什么兄弟情义绅士风度都被男人暂时性的扔到一边，霍也起身，去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靠在台前，抿了一口酒。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聂苍苍？”他说话的态度随意到漫不经心，可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比起出身贫民区没有任何背景的聂苍苍，显然，魏霜和魏家更符合我的利益选择。”
“你不会选择魏家。”宁栀道，“魏家是你们承星四大家族之一，虽说现在的家世实力不如你们霍家，但一旦魏霜成为下一任祭司，继承了闻君先生的术式，魏家就会迅速崛起，承星基地现有的平衡也会被完全打破——想来，霍帅也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吧？”
他父亲的确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不过：“你忘了，魏家有和我们霍家联姻的意思。”
“联姻？”宁栀冷笑，“靠着所谓的婚姻契约维持的关系，你觉得信得过？”
“利益相同自然可以。”
“利益相同的话，你为什么要救那个被魏霜抓走的女人，还特意去找魏霜放狠话？”宁栀道，“对于你们霍家来说，聂苍苍或许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但魏家绝对不在你们考虑的范围内，我想我应该没有猜错吧，霍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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