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导演？”瑞恩有些奇怪地问。
“你最近的表现挺不错的。”卡梅伦说，“继续保持下去。”
“哦，谢谢。”瑞恩摸不到什么头绪。
“汤姆·克鲁斯最近在和派拉蒙商量一个项目，翻拍一部西班牙电影，而他们有意请我执导，我还在考虑当中。”
说着卡梅伦拍了拍瑞恩的肩膀，没再说更多话。
瑞恩杵在那琢磨了一会，然后一拍大腿，这岂不是说卡梅伦有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再次跟他合作！
瑞恩好不容易成了抢手货的这些事先放到一边，让我们把视角转回诺兰这里。
诺兰是个念旧情的人，虽然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冷淡。但只要你细数他的创作历程，就会发现他会更倾向于和那些熟悉的人合作。
比如说和英国老戏骨迈克尔·凯恩，诺兰在《蝙蝠侠：侠影之谜》之后8度与其合作，次次不落。又比如说他的御用摄影师，沃利·菲斯特。
他和沃利一起合作了6部电影，直到沃利单飞自己也当了导演。
这两人只是例子，其他和诺兰多次合作的例子数不胜数，汤姆·哈迪，克里斯蒂安·贝尔，希里安·墨菲，等等。
所以当罗杰和他请求一个机会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拒绝，何况罗杰说的很有道理。
这只是一次试镜，并不决定些什么，除非他的演员真的很出色。
那个演员叫什么来着，瑞恩？瑞恩·爱德华。
想到这里，他从旁边的文件堆里找出了罗杰给他留的简历。
“怎么了？”他的妻子艾玛问道。
“我在考虑莱纳德的人选。”诺兰说，“皮尔斯看上去似乎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演员了，我真的要相信罗杰吗？”
皮尔斯是他们的联合制片人珍妮弗·陶德推荐的人选。
艾玛轻叹了一声，从身后环住了诺兰的脖子。没人比她更知道这个男人的才华，但她也知道诺兰现在压力很大。
如果搞砸了《记忆碎片》，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投钱给诺兰拍电影了。
“如果罗杰的演员真的表现出色，那么选用他也未尝不可。克里斯，这个项目永远是你的电影，而不是其他人的，我相信你。”
诺兰握住了妻子的手。他十分感激能有妻如此。如果不是艾玛一直在支持着他，他可能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你说得对。”他轻声说道，看着简历上瑞恩那张稍显阳光的脸。
…
下午，新市场公司的试镜办公室中。
“克里斯，我觉得皮尔斯就是最好的人选了。”珍尼佛和诺兰说着，“我不认为这次试镜是有意义的，这是在浪费时间。”
诺兰的表情没变。
“珍妮，只是一次试镜。”他说。
珍妮佛只能悻悻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不多时，瑞恩走了进来，问候道，“下午好。”
“下午好，爱德华先生。”另一位制片人威廉·泰尔说着，“很愉快见到你。”
“谢谢。”
诺兰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打量着瑞恩。罗杰给他的照片上，瑞恩是一个十分阳光的年轻人。
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家伙，留着不长的胡茬，有些乱的头发，颇为阴郁的气质，眼睛里却像燃烧着火焰。
这是一个人吗？
“我们都知道这是一场特别试镜，想必你肯定已经看过剧本了。”珍妮佛开口道，“可以跟我们谈谈你对于莱纳德这个角色的理解吗？”
诺兰微微颔首。珍妮佛没有把她的个人喜好带进工作当中，这也是他希望了解的。
瑞恩会如何回答呢？
那个年轻人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想他的头发一定是褐色的。”
珍妮佛几个人瞬间挂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但诺兰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回答。这代表这瑞恩一定有些不一样的思考。
“他的年龄很模糊，也许三十多岁，他不知道从自己受伤后已经过了多久。”瑞恩说着，声音很低沉。
“他没有说谎，也不是活在梦里，他只是不能像我们一样看这个世界。”
“因为他的病，他没办法很好地照顾好自己，所以他的身形应该要再瘦削一些。”
“像我的身材，”他说着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应该要再瘦20磅左右。”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便签纸和几支不同颜色的笔，“为了弄清楚应该做些什么，他会记笔记。”
“而且他会用不同颜色的笔记这些，因为要方便随时划掉。他不知道谁对他说的话是真的，也不知道可以相信谁。”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然后瑞恩猛地抬头，眼睛里像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珍妮佛被吓得差点从凳子上站起来。
如果现实里也有galgame式的好感度显示条，那自从瑞恩开口说褐色头发的时候，诺兰的进度条就猛地窜了一大截，随后一路走高。
“他要为妻子报仇，这是支撑他活着的理由。”
诺兰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满意。他不能在此刻许诺一定会在莱纳德这个角色上选择瑞恩·爱德华。
“说一段莱纳德的台词吧，哪段都行。”诺兰说道。
瑞恩仿佛低下头想了想，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要相信这个世界不是我想象出来的。”
“我要相信，即使我不记得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它们仍然是有意义的。”
“我要相信，当我闭上我的眼睛，这个世界仍然存在着。”
“我会相信吗？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吗？”
“是的。”
这段在整个剧本最后面的台词，是莱纳德在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后的自我辩解。他需要一个理由来让自己继续存在下去。
诺兰从瑞恩的语气中听出了迷茫，脆弱，以及最后的宽慰。
这不是一个会让你爱或者恨的男人，但任何人都会为他的遭遇驻足，叹一口气，或者稍微给予一些怜悯。
在说完了台词之后，瑞恩没立刻说话，似乎还沉浸在情绪中。
诺兰用余光观察了一下身边的几个人，艾玛连连点头，威廉没吭声，珍妮佛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很有意思的反应。
诺兰吸了口气，然后说道，“感谢你的表演，你可以先回去了。后续如果有消息我们会联系你和你的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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