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向下的地下阶梯，周围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司玢用手机照明，顺带将白色的神纹面具带在脸上。
他默默计算着距离。
向下走了将近五分钟，现在的位置大概在地下两三百米。
其实，司玢从‘仓鼠’发送来的水厂资料里，了解到这样一件有趣的往事。
五年前，滨海市自来水厂曾遭过水灾。
那个时候，经过沉淀、过滤、消毒等步骤的饮用水被二次污染。
这导致大量市民投诉滨海市自来水厂。
为了防这类状况再度发生，整个滨海市自来水厂将整个市区的供水业务分发给分水厂。
而头顶的这座自来水厂重新改建。
当时的厂长欧阳辛联系到天虹房地产公司的土木施工队，挖平了周边两座小山丘，将整个水厂的原址垫高了整整二十米。
那个时候，欧阳辛连续不眠不休工作了一个星期，整个人苍老了十几岁。
这段记载相当短暂，如果不是了解零号净水池，知道厂长欧阳辛是个古怪的人。
司玢恐怕会像‘仓鼠’那般扫一眼，当做水厂的简略历史。
可仔细想想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水厂离横穿滨海市的天福江足足有两公里，建在地势相对开阔又高的地方。
日常需要的水源也是通过管道从支流抽取。
而那一年也没有听说过大雨，水灾等新闻。
所以，这滨海市自来水厂的水灾凭空出现，着实古怪。
更离奇的是，水厂厂长欧阳辛事后处理的措施。
用土料将旧厂址掩盖，垫高了整整二十米。
那些老旧的净水池还有设备就留在这地下。
向下延伸的楼梯尽头，司玢看着眼前明亮的地下空间。
据传，水厂有十座净水池，可只能看得九座。
眼前这就是零号净水池。
将老厂址的十座净水池打通形成的零号净水池，此刻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近千平的小型湖泊。
浅红色水面波纹阵阵，湖中一道道小型的旋涡此起彼伏。
透过还算清澈的湖水，司玢看到游荡在湖水中的一具具尸体。
它们或穿着连衣长裙，或穿着清凉的夏装，不知道在这水中泡了多久，身材却没有走形。
司玢认出了她们。
古风小院的地下室有中，藏着108张女孩儿的照片。
水中游荡的这些，和那些女孩的身材一致。
她们的脸却生得样，是日记本中搜出来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那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下巴尖挺却不失圆润，有着明星的气质，跟彼岸世界的纪氏双胞胎不相伯仲。
司玢知道她，那个疑似活了近百岁，还差点成为林诚未婚妻的女人。
她的照片被收藏在古风小院地下室的日记本中。
可在这里他看到了一百零八张相同的脸。
“她们都很漂亮不是吗？”
司玢闻声扭头。
一位穿着老式自来水厂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手握鱼竿坐在马扎上。
他的脚边摆着一把无缝的刻刀，身后则是三十六只水桶。
每一只水桶都中都放着三颗头颅。
仔细一一分辨，正是照片中，那一百零八位女孩的容貌。
一股寒意顺着脊柱攀上肩膀，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既然你到了，那说明我的计划终究是失败了。”
喟然长叹间，中年男子转向司玢的方向。
欧阳辛！
司玢意识到，这个神秘的男人似乎错认了自己。
似乎是因为脸上神纹面具的缘故？
司玢保持沉默。
“向我这样的背叛，按照惯例是要被你们清算的，可我没想到你能亲自来。”
欧阳辛的话语在示弱，可语气跟神情却足够平静。
“你还是像往常那样不愿意说话，怎么？现在都没有杀我，是想听听我的布局？”
欧阳辛斜睨。
司玢隐约察觉到一股不对味儿。
按理讲，这欧阳辛布置了零号净水池，暗中祸害了一百零八位女孩儿。
他该是一个沉稳、冷静、残酷的人。
可眼前这话痨的中年人，怎么看起来是在试探自己？
司玢心念电转。
欧阳辛应该是认识一个带着神纹面具，甚至身高气质都跟自己差不多的家伙。
他应该没有看过那张面具下的真容，所以第一时间把自己误认为成那个人。
司玢还记得，绑架纪田的那个小团伙曾经也错认过自己，跟眼下这欧阳辛的状况一致。
可这欧阳辛明知道自己要被清算，还一副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这人有底牌，应该不弱，不然不至于这样自信。
做出这个判断的同时，司玢仔细斟酌着。
比起惩罚欧阳辛这个恶徒，他更感兴趣的是制作诡异游戏需要的剧情。
“我并非是来清算你的，我不是他，我是他的影子。跟他不算一路人，所以对你兴趣不大。”
司玢声音冷漠，灵光一动间他没有顺着欧阳辛的话题，反而给自己编了个崭新身份。
“是影子啊！怪不得，你的声音比起他来要更加成熟。”
成熟是什么鬼东西啊！
司玢心中吐槽，多次带着这只白色的神纹面具被误认，司玢甚至开始怀疑起送面具的，自家老父亲。
老爸不会是什么组织的头目吧？
可自己的声音竟然比那位首领更成熟，那个人与自己身高相仿，年龄要更小吗？
司玢没有多想，专注于眼下。
“我是他的影子，或许比他更适合做一个倾听者。”
司玢的语气没有感情，欧阳辛呵呵嗤笑，语气遗憾。
“不错，如果他知道我失败了，恐怕连一句话都懒得跟我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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