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城捏断脖颈的刹那，无数瞬间走马灯般在柳寒霜脑海中闪过。
被师尊选中进入万花宗修行的激动。
在宗门弟子大比中大放异彩的喜悦。
断然拒绝走狐媚双修之路时的决然。
为铺平修仙之路不择手段时的冷漠。
无数瞬间，恍如昨日，又仿佛前世。
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就算再给她一百次选择的机会，她依然会踏上这条布满荆棘的修罗之路。
她从不来都不曾动摇。
直到此刻，她依然认为自己没错，只是输了。
如果白城内心动摇，在她的哀求和诱惑下选择接受双修筑基，肯定被她玩死。
但他毫不犹豫的下了死手。
柳寒霜的唇角露出自嘲的笑意，一滴泪水顺着面颊滚落。
这是她踏上修行路的第一滴泪，也是最后一滴。
如果她修炼过平日最看不起的媚术，能保住一命吗？
可这种结局是她想要的吗？
柳寒霜无法回答，因为她已经死了。
眼前逐渐变黑，意识逐渐陷入混沌。
在白城拒绝柳寒霜的妥协条件，柠断她脖子的过程中，洞府之灵只是默默旁观，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白城在柳寒霜的头顶用力补了一掌，将她的大脑震散，从容补刀。
杀人不补刀，等于瞎胡闹。
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杀杂鱼的时候不补刀也就算了，像柳寒霜这样的重要人物谁知道有什么后手。
这一刀必须补，而且得狠狠地补。
白城没有着急拿走柳寒霜的储物戒指，而是起身回头看着洞府之灵。
“洞府之灵大人，我没有能力宽恕她，还请见谅。”
洞府之灵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拿着你的战利品，跟我来。”
她知道白城的言外之意。
柳寒霜的个人实力和宗门背景远胜白城。
在祈玉仙府有各种条件限制，白城能和柳寒霜一争高下，但仅限此地。
若是白城选择妥协，离开祈玉仙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生存是修仙者的第一需求。
为了生存，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为过。
洞府之灵没有阻止，也没有责怪白城，因为白城根本没得选。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给白城发放战利品，顺便将老主人的遗憾告诉白城。
白城能否答应条件，答应了是否愿意去做，愿意去做是否能做到，洞府之灵没有丝毫把握。
她能利用的也只有这些资源。
跟在她身后的白城心中也有些忐忑。
进入祈玉仙府时，白城抱着必死信念而来，谁知仙府探索的最终赢家却是他。
那些被叫来的炮灰姑且不论，东方莫问、剑无痕和柳寒霜这三位领头者都来自巡天监划分的一流宗派。
名门大派的核心弟子身份尊崇，在宗门内多半有本命心灯之类的东西。
他们死后，存放在宗门内的心灯就会熄灭。
宗门很快就会得知消息。
若是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傻子都知道是他踩着三大一流宗派弟子的尸体得利。
他要面对的必然是狂风暴雨。
这件事或许可以瞒一时，却无法瞒一世。
面对如此死局，白城当然是...
当然是毫不在意。
小麻烦不用慌，把天捅出窟窿慌也没用。
白城早就默认必死，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他倒是淡定的很。
走在前边的洞府之灵用余光观察着白城。
若是换了其他人，如此弱小的实力却活到最后肯定是大喜大悲。
就算没有喜极而泣，至少也会欢喜的大吼几声“噫，我中了！”
在狂喜之后或许会想起未来的艰难处境。
洞府之灵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唯独想不到白城如此淡定。
她带着白城来到祈玉宝库门口，停下脚步，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
“白城，在进入宝库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
“请说。”白城早就猜到赐宝之前对方会提条件，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这应该是你人生中罕见的大起大落吧，为何不喜不悲？”这个问题不弄清楚，洞府之灵很难下决心。
白城有些无语，弄了半天就问这个？
他带着三分玩笑的口吻自嘲道：“我原本以为必死，却没想到我这个垫脚石把仙子的命给垫没了。”
“按理说我应该狂喜，但三大宗派肯定不会放过我，早晚还是死。”
“一生一死，正好正负对冲，所以没什么好激动的。”
白城双手一摊，摆出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不再说话。
他说的当然是真话，但只是真话的一部分。
他之所以淡定，是因为命是捡回来的，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他被三大宗派的人弄死是必然结果。
他赚了一条命，但赚的不多，因为这条命随时都会结束。
洞府之灵仔细盯着白城的双眸，试图从白城的双眸中谎言的痕迹。
然而她失败了。
白城压根没有说谎，她当然看不出说谎的迹象。
洞府之灵只能接受白城的说辞。
她笑着说道：“在这次来寻宝的修士中，你的实力稳居倒数前三，却意外的闯到最后。我一开始觉得只是侥幸，但我现在相信胜利绝非偶然。”
“你不但拥有绝佳的运气，还有坚如磐石的心态，这可不是侥幸。”
“总之，你通过了全部测试，得到了选择宝物的机会。”
洞府之灵将手指按在一处灵纹上，绯红色光芒泛起，宝库大门缓缓打开。
虽然明知这些光芒只是普通的红光，但白城总有种错觉，他嗅到了血的气息。
这并非气味，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换了其他人，根本觉察不到，但白城身具血灵根，对血气的感知非常敏锐。
他绝不会弄错。
洞府之灵的余光始终盯着白城，白城眼神的细微变化虽然不大，却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联想白城刚才斩杀柳寒霜的战斗方式，洞府之灵很快就推测出白城是炼体流派。
她多了几分欣喜，轻声问道：“你感受到了什么？”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刚才嗅到了空气中有血的气息。不是血腥味，而是类似灵气的血气。”
洞府之灵再无半点怀疑，她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轻声问道：
“白城，你愿拜祈玉真人为师，修炼神魔炼体大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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