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首日，总算见识到了十八般武艺。
一壮士在台子上太过激动，一个后踢腿，踢到了自己的脑门子，差点没给自己踢瞎，惹得我和李枕笑成了一团，相互捶打着。
“哇哈哈，男的腰这么软可真是少见！”
“没准他练舞蹈比练武术更好！”
俩人一人一句诙笑着，展幼霜从前排扭过来头，目眦尽裂：“吵什么吵，你俩不看别人还要看呢！”
我噤了声清清小嗓：“你的小青梅不愿意了，快哄哄吧，我去方便一下。”
李枕白我：“哪门子的小青梅，还哄哄，你倒舍得？”
我点头，“舍得呀，总不好一直针尖对麦芒吧。”
离了席，我随胖妞一起，在武贡院一角空旷处与老黑猫许墨碰了头。许墨老是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就差没把卷在腰里的大尾巴放出来了。
和他凑近了，我闻见了一种刺鼻的骚味，很像肥料。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三只猫聚在一起味道特别大？”
我发问，胖妞也抽抽鼻子嗅了起来。
许墨嘿嘿一乐，从袖中掏出香露瓶，给浑身喷了喷，“现在好多了吧？”
我嫌弃：“现在倒更有层次了，又香又臭。”
胖妞给给给地坏笑起来，算是把我给笑明白了。青天白日的，许墨这家伙居然……
面对我俩的嫌弃目光，许墨把表情端正起来：“你俩呀。不过别乱想，哥哥我只是刚才看见了一个小狐狸，心动了一下下，所以就带了点气味，属于正常生理现象。”
“陈红红啊？”
我和胖妞异口同声。
许墨点头：“应该是她，原先听说有个叫红红的小狐狸在尚食局，不料想今日才见到，真是个明艳的姑娘。先不提旁的了，说咱们的正事。”
胖妞有点紧张了，怯生生的拧着眉：“那你说吧，最好是没有那么难……”
许墨朝会场一扬下巴：“瞧见坐席安排了吧，决赛那日，突厥世子和王妃在左一的位置，也就是胖妞你侍宴的地方了。突厥人不吃鱼虾猪肉，只吃牛羊肉，这点你是清楚的吧？”
胖妞道：“清楚，尚食局早就为此准备起来了，前几日老太尉还呈送了他老家洮岷牧场里的顶级活羊呢，足足有十车，为的就是招待突厥一行。”
许墨眯了眯眼，眼里夹着针芒，隐隐有些刺人。
但他并未说太多，只强硬吩咐道：
“旁的不用你关注，你只需谨记，宫宴一开始，突厥世子对那盘烤羊肉下了三筷子，你就小声默念一句话。”
“切记是三筷子，吃到肚里大概是一个蒜头那么大。”
“不能多！也不能少！”
“这句话是，东方王母桃。”
啊哈？
怕咱们听不懂，他指着东边，“东方”，“王母娘娘的王母”，“蟠桃的桃。”
我张着嘴，“这是什么鬼？！”
许墨戳我脑瓜：“一边儿去！不该你听的也跟来！”
胖妞拉我：“别别别，我是有点怵头才叫乔乔随我来的。”
许墨抱住膀子，直戳戳的盯着胖妞：“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给我复述一遍。”
胖妞乖乖说道：“等宴会上了烤羊肉，见到突厥世子吃完了三筷子，肉量约莫一个蒜头大小的时候，就默念东方王母桃。”
许墨郑重点头，又敲了敲胖妞脑门，
“就这样定好了哦。”
旋即又带上为人兄长的笑容，
“不过呢，也不用过于紧张，万一出了纰漏，能弥补。”
胖妞总算吁了一口气，身子都没有那么紧绷了。
日头当空，仨人在空阔的撂天地里咕叽了半天，倒是不存在有人偷听。可是热啊，这汗出得哗啦啦啦，可是除了我们之外，偏还有别人爱往日头地里钻。
刚传达好指示，一张久违了的锥子脸出现在了眼前。
原是有几回想去找她的，可是总被什么事情绊住，她又总摆出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的样子，还神秘的紧，便也渐渐忘了想和她做朋友这件事。
虽然身份同样是低等女官，她比我严整的多。
特别在穿着官服的时候，端着的那股子气没有卸的时候。
今儿的官服却换了样子，不再是宫正司的圆领袍了，而改成了七品内人的衫裙。
一开口，像吹了股冷风：“你们三个在这儿商量什么呢？”
我笑道：“许久没见你了小苦，这是调换局司了？”
她薄薄一笑：“宫正司定员超额，便把我调到内官局了，今个一早刚到金婕妤的集虚斋报道。”
我扬眉：“原来你现在跟着金姐姐呀，她一顶一的好，一定会善待你的。既然你过来了，是不是金姐姐也来了？”
她道：“金婕妤得了陛下旨意，前来检查会场。”
我说：“那挺好，难得一起在宫外，我这就找她去。”
说罢，我朝许墨挤吧挤吧眼睛，牵着胖妞欲走，却被小苦堵了。她抿着薄唇看向许墨，似乎故意要在我们面前卖他的丑，口气泠泠地说道：“我可观察你一段时日了，先是和三皇子打成一片，教他些胡行乱闹的假把式，光是个百兽行就闹得中宫人仰马翻，你到底什么目的呀？”
许墨讽她：“大家都是妖胎，但正经起来，还是你最像人。”
我和胖妞笑了，这话听着颇有机锋。
小苦反击：“像人多好，不比你早晚要被捉住尾巴。”
许墨当仁不让：“有尾巴怎么了！哪像你一条尾巴劈成俩，头底下全是腿！”
小苦责无旁贷：“你的腿确实短，可黑眼圈大呀！大到从眼睛扩散到整张脸了，哈哈哈！”
“你个蛇妖！”
“你个老猫！”
“你个小蹄子！”
“你个老淫棍！”
“……”
“……”
哎哎哎哎，眼见两人夹枪带棒，血雨腥风，我们连话都插不进去，正嗷嗷叫唤着要劝架，两人竟登时扭打在了一起！
我跟胖妞傻眼了：？？？
不过很快发现，许墨也就是嘴贱，真跟女孩子打起来架，他并不使劲儿。
小苦也是够反常的，怎么在许墨面前跟换了个人似的？！
胖妞扯着我的袖子，反倒把我拉走了，“叫他俩打去吧，老冤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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