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坟坑里李车儿放声大笑，“打扰你神偷爷爷，吓死你们！”
李车儿背着一个麻袋，爬出坟坑，神情突然落寞，“我一代神偷，却在大户人家宅院里，屡次失手，落魄成这个样子——盗墓，而且还只能偷一些野坟。”
夜静的可怕。
他独自一人坐在坟头上，盘算自己这些年攒下了多少银两，心念，“男人，还是得提升自己，进修一下。”
“今年，我得去云德轩进修，学点本事，成为大梁第一神偷，”李车儿似乎想通了，“男人得有自己的事业。”
……
石米和严秀一口气穿出树林，跑到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才放缓了脚步。
不时回头的石米问，“秀姐儿，你说刚才是不是……”
“别说了，米哥哥，我会做恶梦的。”
“不提了，好在现在我们安全了。”石米兴奋的展开双臂，大口喘气。
“站住。”
只听一声呵斥，石米回身望去，正是白日里吃亏的杨君，领着十来名护院，各个手持棍棒，逐渐逼近。
“跑。”石米拉住严秀继续奔跑。
“他们是谁？”严秀吃力的道，“米哥哥，我跑不动了。”
“他们……比鬼还可怕。”
安静的街道变得吵杂。
拉着严秀跑穿梭在小巷中，石米呼唤道，“让开，让开。”
十几人追在后面，街道扬起一阵灰尘，杨君扯着脖子喊，“石家小儿，有种你别跑。”
眼看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石米扯着嗓子道，“投降，认输成不成？”
累得伸出了舌头，杨军喘着粗气，“成，你先停下，咱们再谈。”
“傻子才停下。”
“米哥哥，我真的……跑不动了。”
瞧见路人多了起来，将手中的碎银和铜板扔向空中，石米呼喊，“天上下银子喽！”
见真的有银子，路人互相推搡，争抢银子，堵住了小道。
“闪开，都闪开，”杨君追在后面，推开路人，望着石米的背影，“站住，今天，我一定抓住你。”
拐入一条小巷，严秀跌了一跤，同时也拉倒了石米。
“米哥哥，我不行了。”
“坚持住，再有两条街，就到你家了。”
“那里。”严秀指向两个墙缝的黑暗处。
跟在后面进入小巷的杨君，却发现前面没有人影了，“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两家墙壁之间缝很狭长，仅可一人通过，石米和严秀，面对面挤在缝隙里，喘着粗气。
两人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直到外面安静了，他们脸上才露出憨厚的笑容。
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
静。
月光照在严秀的脸上，显得她格外的温柔。
温柔的严秀，仔细的端详石米，似乎从未看够过。
陡然，她翘起脚，眯着双眼，樱桃小嘴咬住石米的嘴唇。
心头一惊，石米身体一颤，只觉得秀姐的嘴唇，薄薄的，凉凉的。
这一吻，如同六月正当季的杨梅，又酸又甜……
红着脸的严秀，低下头，靠在石米肩上，一言不发。
待到腿有些站麻了，尴尬的石米低声道，“秀姐儿，咱们好像安全了，可以回家了。”
严秀没有回答。
发现她在自己的胸口睡着了，石米拖着疲惫的身体，抱起严秀，一步步，缓缓向严府走去。
路过每一个胡同，他都鬼鬼祟祟，探出头，生怕杨军在里面。
直到望见严府大门，他才放松警惕，喘了一口粗气。
“抓住他，他走不远。”
最近的胡同里传出声音，石米吓得扭头便要向反方向跑，却撞在一人身上，一个踉跄。
“少爷，你在这呢？雷管家派我来寻你。”
定睛一看，正是胡燕，石米轻声道，“嘘。”
“少爷怎么了？”胡燕的声音本就很大。
“胡妈妈，里面有些人追我，快跑。”
瞟了一眼胡同里，胡燕冷“哼”了一声，“少爷，俺去看看，你直接去送严小姐吧。”
“老太太，傻不傻？你会被打死的。”
只见胡燕并不听劝，头也不回地走进黑暗的胡同，石米把心一横，冲过路口，奔进严府。
不一会儿，从严府出来一顶黑色轿子，石米拉开帘子，探出头，只看见正在拍打衣服上灰尘的胡燕，守在府外。
“胡妈妈，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少爷，他们都是一些通情达理之人，”胡燕跟在轿子边上，“很好……讲道理。”
“是吗？”石米缩回轿子，“回府。”
“少爷，您可以安心睡一会儿。”
“对了，胡妈妈，看到卖杨梅的，帮我买一些。”
……
夜静的可怕，只能隐约听见远处野狗的犬吠声。
仿佛中京所有的灯火都已熄灭。
整个中京笼罩在月色中。
突然，石府的墙壁外，一直带抓钩的麻绳，从外侧扔向院内，一个矮胖的黑衣男人顺着绳子爬上墙头。
正是白天方圆跟踪之人。
顺着绳子，又缓慢爬上另一黑衣人，“状元，拉我一把。”
满脸胡子的状元一把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兜住他的屁股，“老大，你倒是用力啊。”
笨重的老大，不协调的四肢，使出一身蛮力，才将腿搭在墙上。
费了半天功夫，两人才都上了墙头，躺在上面，喘着粗气。
“老大，你不应该是高手吗？”
老大低头望了一眼三米多高的府墙，“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
“你可是老大啊，你的轻功呢？”
“还你奶奶的轻功，武侠话本看多了吧？”
“江湖传闻，三年前，你在浙州乌托山，单枪匹马，将百余山贼全部剿灭，难道不是真事吗？”
“事情是有这么个事情，但是有些细节……外人是不知道的。”
一心闯荡江湖，仗剑走天涯的状元，早就对这段传奇心生敬佩，“老大，快讲讲。”
“那一年，我还在浙州当捕快，山贼偷袭了附近的墨家村，有一村民的闺女被山贼，捆绑上山。”
31.正当季的杨梅
“老大，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屁，捕快抓贼，天经地义，”老大大义凛然道，“我向当时的县令，也就是咱们中京现在的马知府，请求派府兵。”
“派了多少人？”
“狗屁，马知府说我证据不足，直接驳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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