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公子说笑了。”两名捕快很尴尬，递眼神给他，示意旁边的姑娘。
回头看见一位长自己几岁的姑娘，身穿淡黄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绿色的一节一节竹子，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石米心想，“她是我惹得麻烦吗？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我也不喜欢小姐姐。”
众人纷纷落座。
二姨娘坐主位，其他几位姨娘在二排客位坐下了。
习惯坐在角落里的石米最后坐下。
“咳咳……”二姨娘轻嗑一声，示意石米，用额头点了点主位。
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父亲殁了，他便是坐一家之主，应该坐在主位。
仓慌的来到主位，爹爹以前坐着的地方，他笑嘻嘻的摆手，“赵大哥，隋大哥。”
两名捕快视而不见。
“诸位造访所谓何事？”二姨娘先开口了。
一名叫赵钱的捕快躬身道，“这么晚打扰诸位真是失礼了，我知道石家是守法的家庭，赈灾救民的楷模……”
两位捕快知道石家的势力，这位石公子，更是衙门的常客，常在河边走，从来不湿鞋。
“挑精炼的说吧，毕竟石家的主君刚殁了，各县衙，府衙的一些官员还要来悼念，我们还有许多客人要招待。”
“哎呦，节哀顺变。”
“这位姑娘是原告吗？”二姨娘开门见山。
“误会了，这位是京城，来公干的神捕方圆，我们这次来叨扰了……”
受不了捕快谄媚的嘴脸，方圆直言道，“这次我们来是想请方公子协助调查。”
“调查什么？”
“下午石家门前的惨案，死伤百人，我们需要调查清楚。”
“现在捕快的营生这么好干吗？”二姨娘变得尖酸起来，“救人的时候等不到衙门的人，赶跑了匪盗，我们还要去接受调查。”
“毕竟是数百条的人名，总得有个说法。”
“到底是京城来的小捕快，好大的官威啊。”
“我们只是秉公为朝廷办事。”
没有听进去他们的对峙，石米只是一手拖着下巴，杵在桌子上，仔细打量方圆，她面红齿白，正义凛然，清新脱俗，讲话时，樱桃小嘴一撅一撅的，看得他一直咽口水。
感受到石米炙热的目光，方圆怒目而视，当捕头这些年，她什么地痞流氓没有打过交道。
挑了挑眉目，石米的咧嘴上扬，心想，“这小姐姐与众不同。”
“原告是谁？”角落里，方圆身后的卢淑慎质问道。
“根据《大梁律》，刑事案件，不需要原告仍可立案。”
“《大梁律》第二十百一三条，团伙斗殴案件，必须抓住斗殴双方中任意一人，方可立案，”卢淑慎顿了一顿，“姑娘，恐怕来早了吧。”
没想到遇到了狠角色，方圆回头向角落里望去，“卢老师？您来京授课时，我听过您的课。”
方圆俨然变成小粉丝模样，抑制不住对卢淑慎的喜爱，站起身，行礼道，“我能走上捕快的道路，都是因为您的影响。”
“我很荣幸。”
没有了之前的沉着，她时不时的回头望卢淑慎，脸上含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她仿佛变成了一小女孩在回答老师的提问，“根据《大梁律》三百三十四条，百姓有协助衙门办案的义务。”
“既然是义务，那他就有权利何时何地向衙门提供帮助。”
方圆卡住了，委屈道，“卢老师……”
“欢迎有空来寒舍，我们来一起探讨，但这次米哥儿的父亲刚殁了，我很怜惜。”
“真的可以跟您学习吗？”方圆满心欢喜。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方姑娘就住下来吧，我房间有地方，”石米吐了一口茶叶，“呸，我们石家有地方，可以和卢老师一起住下，交流。”
诸位姨娘虽了解石米的性格，但也都红着脸，抿嘴笑，用手帕挡住了嘴巴。
两名捕快相互偷偷竖起大拇指，暗暗佩服，“真性情，敢作敢为。”
“不。”方圆恢复了刚来时的干练，“我今天一定要带石公子回去。”
“谁去谁那还不一样？”石米轻佻道。
“米哥儿，不要太顽劣，规矩点。”二姨娘提醒道。
“是。”
没有想到石家如此难对付，方圆又劝道，“我们这次调查，也是为了查清杀手的身份，保护石公子的安全。”
二姨娘抿嘴笑道，“姑娘费心了，但说句不中听的，若想查清杀手的身份，我石家未必比官府差。”
倔强的方圆起身道，“我是今天一定要带走石公子的，请配合。”
“你何必急于一时？”二姨娘脸色严肃，“夜深了，送客吧。”
“不许进。”
“站住。”
“欺压百姓啊……”
前厅外响起一片吵杂声，一名小厮被推搡着拌倒在门槛处，连滚带爬起身，“二姨太，我们拦不住……”
二十多名衙役堵在门口，领头的捕快，一名黑袍男子，佩红色腰带，身材魁梧，一身正气，五官端正，躬身道，“打扰了，诸位，我奈是大理寺的一名捕头……”
“大胆狂徒，石家岂是你能擅闯的？”二姨娘震怒，指着男子，“我管你大理寺还是小理寺，就是皇亲国戚，我也要告上朝廷，目无王法。”
“夫人您误会了，我叫陆伍，是大理寺公干的捕头，今夜巡街，见一名黑衣盗贼跃墙翻入石府行窃，情急之下，我们才闯入石府。”
陆伍见方圆未归，便知石家的事情棘手，在来之前已经想好借口。
“师兄。”
方圆见到他，眼神里全是求救的信号。
一向稳重的卢淑慎也站起身迎上去，“到底是有多情急？陆捕头的行为恐怕欠妥吧。”
“卢老师，您也在，我五年前也在云德轩求学。”
“不敢，我可没有教你这么办案。”
“学生唐突了。”
五姨娘也迎上前，“想是我两年没进京走动了，大理寺的魏大人，就这么教导下属的？可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听见五姨娘的话，四姨娘陡然霸气嘶吼道，“来人，拿老娘的红缨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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