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垂眸看了眼身侧的经纪人，犹如一只惊弓之鸟，看起来确实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无法，周怡音带着人先回了宿舍，她一进去就锁住了房门。
看着经纪人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疑神疑鬼地看着四周，她打开冰箱，拿了两罐果汁，还拿了点零食摆在了桌子上。
思来想去，为了安稳，周怡音还是给鹤别发了个消息：如果我两个小时后没给你发消息，请过来找我，或者报警。
周怡音看着手机界面发送出去的文字，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到了最后，她能信任和仰仗的还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鹤别。
做完这一切后，周怡音关掉了手机屏幕，坐在了经纪人对面：“发生什么事了？那些人为什么追着你？”
“自从娜娜死了之后，我就辞职了。”经纪人颤抖着手捧起饮料啜了一口，“娜娜根本不是自杀，她当时还跟我说要出国一段时间，等傅总的事情风声过了再回来。”
周怡音的瞳孔猛地缩紧了，即便她确实觉得事情很蹊跷，可她真的听到那一刻，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强烈的不安。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周怡音问道。
“嗯，不过不多。”经纪人垂眸，看着手里的杯子，自述道，“从娜娜入行开始我就一直跟着她，也知道她在傅清越手底下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娜娜死前，我接到了她的电话，等我赶过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先到了。”
“我在白洋影视那么多年，老板私底下做了些什么，很多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我跟在娜娜身边，隐约一直知道她被人安排去做那种交易，一群人玩得又疯……”
周怡音眉心微蹙，小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因为傅清越出事了，所以那些不想被曝光的富商想让钟安娜闭嘴。”
“没错，是这样。”经纪人点了点头。“其实娜娜忍了很多年了，尤其最近她被查出患了那种病，所以有点不想忍了。”
“傅清越又出事了，娜娜想等到了国外在找个记者说这些事，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经纪人抬手捂住了脸，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带着哭腔，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流了下来。
相比之下，周怡音则要镇定得多，她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钟安娜手里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线索之类的？”
经纪人渐渐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看她时，泪眼婆娑，她转着眼珠想了想，道：“我知道娜娜在银行保险柜有一个上锁的箱子，是一份文件。”
“你知道密码？”
经纪人摇了摇头：“指纹锁，除了娜娜本人，谁也打不开。”
周怡音不免感到失望，钟安娜已经死了。
过了一会儿，周怡音收回了思绪，看向面前的女人道：“那你呢？”
“我也不知道……”经纪人局促地握紧了拳头，紧张到脸色惨白，“最近一直有人跟着我……虽然我知道点什么，可我手里根本没有证据，但是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我……”
“你别怕。”周怡音拍了拍她的手，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于是道，“要不这样，我有一个朋友，身手还不错，你暂时住在她家里好吗？”
周怡音的这个朋友，指的自然是赵楠。
赵楠是散打冠军，又是白泽安的女儿，周怡音暂时想不到比赵楠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经纪人抬起眼看着她，充满了不可思议：“你……真的愿意帮我？这很可能会连累你。”
周怡音突然想起许宛央的话，她说她鲁莽，说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她讨厌自己，但当时周怡音看着她的神情，分明是一种自然的渴望。
或许许宛央自己也没意识到，其实她从心底里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却一直被自己心里设置的障碍所束缚。
“没关系，等我们找到办法，打开保险柜，你就不用像今天这样躲躲藏藏了。”周怡音正色道。
经纪人听了这番话，跟着脸色变得欣喜起来，不过没多久又垮了下来：“那得等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其实周怡音心里也没底，不过她不打算再去增加已经快崩溃的人的负担，岔开了话题，问道，“你知道钟安娜放保险柜资料的银行在哪吗？”
“在她老家，乡下。”
周怡音语气存疑：“我听说钟安娜家境殷实？”
“那只是公司为了给她立明星人设，撒的谎。”经纪人心虚地瞥了眼周怡音，解释道，“如果你发现电视屏幕里光芒四射的大明星其实跟你一样是个普通人，谁还会追星，谁还会心甘情愿地花钱买她的代言？”
“明星和普通人之间就是要有距离感。”
周怡音：“……”
“娜娜原生家庭很普通，父母都是工人，她就是小县城出来的姑娘。”经纪人想了想，又补充道，“说起来还是我当初回家探亲的时候在街上发现了她，当时就觉得她很漂亮……”
经纪人的神色很复杂，结合现在的境遇来看，周怡音推测应该是自责，她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安慰道：“谁都没有办法预知未来，而且选择也是钟小姐自己选的，错不在你，也不在钟小姐，是那些把人当畜生玩弄的人。”
经纪人抬起头看着她，眼泪毫无征兆地再次落了下来。
年近四十的女人，哭得像个小孩一样伤心。
周怡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过了一会儿，周怡音看了眼手机，鹤别早早就回复了她，问她出了什么事，还准备赶过来。
周怡音见状，连忙给鹤别拨了个电话。
“喂？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先不说这些了……”
“不行，你在哪？”鹤别斩钉截铁道，“站在原地别动，我过来找你。”
“鹤别，你听我说，我真的没事！”周怡音连忙阻止他道，“但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鹤别的声音再度响起：“什么事？”
“你知道饶城乡下卉市的福科银行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鹤别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周怡音一愣，她握着手机，安静了两秒，忽然明白了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也没有很早，今天早上刚接的电话。”
“那……”
“我已经让秘书去托关系了。钟安娜的父母出事了，你知道吗？”
周怡音心脏猛地缩紧了，眼里燃起怒火：“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他们为什么不能？”鹤别嗤笑着反问道，“你以为他们是什么活菩萨？周怡音，你最好学会明哲保身。”
“为什么？”周怡音有点不大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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