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市和京城之间距离差不多600公里，2022年坐高铁也就两个多小时，而在2006年坐绿皮火车需要将近12个小时。
坐过绿皮火车的都知道，硬座区的座位都是直上直下的九十度，堪称反人体工程学的巅峰作品，除非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才可能坐在上面睡着。
坐火车，泡面、火腿肠不能少。
孟凡进站前，去了路边的小超市，买了两桶红烧牛肉面，一包玉米火腿肠。
“老板多少钱？”
负责收银的是一位外地长相的大妈，很是热情的说道：“一共十二元。”
孟凡拿出一张毛爷爷，“老板，给你一百！”
收银大妈拿起百元大钞，先是在验钞机上过了两遍，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确认是真钞，拉开抽屉开始找钱。
孟凡注意到抽屉里明明有50元、20元、5元面值的钞票，但收银大妈却只拿10元和1元面值的钞票。
一般超市找钱都是优先找大面值的，收银大妈这个举动有点不合常理。
收银大妈将一沓钱放在柜台上，“小伙子，找你钱！”
孟凡拿起钱数了一下，“老板，不对，少了两块！”
“输错了？”收银大妈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拿起钱又数了一遍，赶忙道歉，“年龄大大，记成86元，再给你两块钱！”
收银大妈当着孟凡的面，从抽屉拿出来两张一元的纸币。
孟凡没有拿起收银台上的钱，而是用手指将摞在一起的钱，一一摆开。
收银大妈脸色立马变了，因为桌子上的钱不是88元，而是68元，又少了两张10元面值的钞票。
这么熟练的身手，想必在骗过不少人。
收银大妈知道碰见了高手，也不演了，又从抽屉拿出来两张10元的钞票，操着很重的外地口音。
“这样不少了吧！”
孟凡拿起桌子上的零钱，连忙说道：“不少了！不少了！”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又转过身来，掏出12元，“哎！老板！我这有零钱！”
收银大妈黑着脸，从抽屉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有零钱，还用整票！拿着赶紧走！”
果然人在生气时，智商会降低。
孟凡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毛爷爷，也学着收银大妈的方法，摸到了钞票上的文质感，“是真钞！”
收银大妈马上要火山爆发，“赶紧走！”
孟凡很听话，赶忙拉着行李跑了，来到检票厅前面的台阶，找了一群扛着化肥袋子进城打工的中年大叔，给他们每人发了10元钱，正好用了70元。
这些大叔拿着10元钱，面面相觑，还以为遇到了新型骗局，眼看就要报警。
孟凡赶紧解释，“各位大叔，别紧张，我看你们蹲在这啃馒头咸菜，感觉有点辛苦，10元钱不多，请你们去路边吃一笼小笼包，买瓶水喝！出门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
带头的一位大叔很是感动，想要将钱还回去，“小伙子，我看你是去上学，这钱你还是留着交学费，我们不能要！”
孟凡赶忙拉着行李箱进了候车室，不义之财，还是散出去比较好。
这火车站周边的餐饮购物服务，就是这帮烂人搞臭的。
多少年了，也没人管管！
……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脚收一下！”
晚上十点的时候，孟凡终于挤上了这趟从沪城发车，去往京城的1462列车。
他的座位，是两连座靠窗户的位置，还比较理想。
只不过，跟他挨着的是一位光头大哥，身宽体胖，一个座位容不下，还挤占了他的五分之一座位。
这绿皮车的空调，没法精确调温度，后半夜能冻得人打哆嗦，身旁有一个人肉取暖器，也倒是不错。
大一新生开学季，火车上的乘客巨多，过道里也站满了人。
人多就热，车上的空调吹的呜呜作响，也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乘务员来回劝说乘客，不要开窗户，等火车跑起来，就凉快了！
七、八分钟后，火车拉响汽笛，重新启程。
这时，一位拎着手提包的大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瞅着车厢两侧的座位号码，嗓门也大得很，“都跟你说了，要联系好，这都要封顶了！怎么还是出问题了！……行了！别说了！我明天就回到公司！”
火车硬座区，神人比较多，一张嘴就是几千万、几个亿的大生意。
就像这位打电话的大姐，听口气就是某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
火车上的快乐，就是跟邻座不认识的乘客吹-牛-逼，尤其是，旁边有一位没见过大世面的妹子，那可就热闹了。
可能坐高铁、坐飞机无法享受到这种快乐，华国混的最风光的人，无论多忙，都要抽时间来火车硬座区坐一坐。
没想到，地产大姐看上了孟凡对面的座位。
“这位大哥！这好像是我的座位！”
大哥应该没有票，起身看了看这位大姐的车票，确认不是扯谎，很无奈地拿起小桌子上的背包，嘴里还忿忿不平，“妈的！花一样的钱，还没有座位坐，真是操-蛋！”
地产大姐也没说什么，等大哥要走，她便一屁股坐了进去。
本来是四个大老爷们，现在多了一个异性，光头大哥有了聊天兴致。
只见光头大哥晃了晃挂在脖子上半斤沉的金链子，“老妹，你是干房地产的？”
地产大姐可能也想唠唠嗑，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是啊！大哥！我在京城有几家房地产工资！”
孟凡斜对面那位大哥，双手环抱在身前，闭上眼装作睡觉，显然对这场吹牛比赛不感兴趣。
光头大哥、地产大姐，看到孟凡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半转身，面向着孟凡，开始交谈起来。
孟凡以前上大学时，最喜欢听这种人聊天说话，尤其是那种全国跑的业务员，聊起他们的所见所闻，感觉比听德雨社的相声还要过瘾。
光头大哥说：“老妹！正好我有个伙计也想进军房地产行业，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地产大姐觉得只是嘴上说说，还是不逼真，立马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
“大哥！这是我的名片，想合作可以到京城找我！”
孟凡现在的角色是完美配角，当然也得适当表现一下，于是歪着头，看了看名片上，龙凤娟，京城市龙凤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京城市龙腾房地产有限公司总经理……
这几家公司，觉得有点像那么回事。
孟凡看到了地产大姐放在桌子上的手提包，用的不怎么爱惜，包的边边角角磨损比较严重，但是包上的五金件却没有刮花的痕迹。
“姐，你也给我一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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