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穿越吗？
这个想法在赵怀乡的脑袋里升起了几秒之后就被否决了。
眼前的街道空寂如死，如果真的是穿越了的话，至少不会连行人都看不见。
那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或者说自己身处于什么状态？
赵怀乡没有随便走动，他停在原地快速思考，思考自己从登出虚拟网络到离开参悟中心的整个过程。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线索，空旷寂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他连忙抬起头循声望去，然后看到了……人。
严格来说，一群僧人。
他们身穿着长袍站在楼宇之上，狂风猎猎卷起他们的衣摆，他们的目光平静而肃穆，口中一刻不停的诵唱着经文。
为首的是一个花衣苦僧，他骨瘦如柴但是却身材挺拔，饱经风霜的脸庞之上带着悲天悯人，也带着决绝。
他的目光眺望着城市的天空，手中的铃铛跟随着经文的旋律摇晃。
叮——
叮——
铃铛不过手掌大小，但是声音似乎能传到九天之上。它每响一次，天空中的乌云就变得更加沉重。
直到笼罩住整个苍穹，不见日月。
在僧人们如同雷霆一般的念诵声中，世尊降临了！
乌云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世尊的万丈法身出现于天空之中，庄严宝相，光华万千！
但他此番，是为了灭世而来！
只见世尊眼中无悲无喜，但观世人皆入魔道，需以千亿无量业火，涤清世界！
云层正变得越来越亮，似乎有一场浩大的火雨正在酝酿。
与此同时，天道主机启动了。无数代码在天空中疯狂流转，然后出现了巨大的字符。
【文明倒计时：10分12秒。】
【目标设定为，不惜一切代保证人类延续。】
【正在将“推背图”下载至物质世界。】
一副浩浩荡荡足足有数公里长的巨大图卷在空中展开，天地卦象与过去未来流转其上，天机逃不出一张图卷。
以推背图核心，演算开始了。
天道主机穷尽一切算力，代码铺满了整个苍穹疯狂推演。仅仅是一刹那人类的未来已经被推算到了九万年之后。
眼看着天空已经变成赤红色，天道主机的推演结束，答案显现在世尊的眼前。
霎时间世尊怒火宁息，拈花笑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随后漫天的乌云滚滚而散，世尊的法身也随着一起消失。
赵怀乡看向那些僧人，他们坐在那里，除了衣摆以外纹丝不动，就好像是涅槃了一般。
就在他看着认真的时候，长街之上来了另一个人，一个……道人。
他穿着破旧的道袍，沿着长街缓缓的走过来，赵怀乡看着他，他却没有看赵怀乡一眼。
直到他从赵怀乡身旁经过的时候，赵怀乡才听到他口中默念着一首诗。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赵怀乡非常清楚的知道，这句诗是念给他听的。
然后只见那道人走出几步之后突然停下，随后烈火凭空从身上腾起，将道袍烧成灰烬，躯壳化做虚无。
惟独留下来的是一块骨，一块刻满了道法的骨。
《无上秘要》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怀乡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了，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此时此刻是2021年2月28日的夜晚。
他醒来没多久医生和老爸老妈就都进来了。
从医生口中，赵怀乡才得知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参悟中心晕过去了，网管帮他打的急救电话。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离魂症而已。”医生说。
“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个会死人的病。”赵怀乡嘀咕。
医生瞥了他一眼说：“其实就和晕车差不多，但是比晕车严重一点，一些人不太适应虚拟空间，意识上传之后再下载回来时，会出现无法主动唤醒的情况。”
“我给你开了一些宁神的药，另外你去国家医药软件网下载一个‘主动唤醒插件’，这是离魂症专用补丁，免费的。”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赵怀乡忙不迭的致谢，“那我能出院了吗？”
“不行，至少观察两天。”
老妈本来想陪床，但是被医生和赵怀乡合起伙来劝走了，毕竟赵怀乡不是小孩，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没必要话冤枉钱。
老爸老妈走了之后不久，医生也走了，旁边两个病床没人，偌大的病房就赵怀乡一个人。
然后赵怀乡想起了刚刚他经历的一切。
世尊灭世，道人飞升，天道主机为了人类倾尽全力。
他知道……那些并不是梦。
他凌空划出符号，将自己的终端界面召唤了出来。
他的终端上本来是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个学院配发的学习辅助插件。
但是此时此刻却多出了一个新东西。
【插件：《无上秘要》】
没有版本号，没有使用说明，没有企业标识，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插件，躺在他的界面里。
他伸手点了一下卸载按钮按，但是一条提示弹了出来。
【系统错误，未找到指定项目。】
这让赵怀乡眉头微微皱起来，他开始在网上查阅资料，但是几个大的搜索引擎都试过了，却完全找不到这个插件的任何相关消息。
这玩意儿……好像不那么容易搞。
赵怀乡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换个思路，在搜索框里搜索：“2009年2月27日。”也就是世尊降临，险些毁灭世界的那一天。
但历史事实似乎不是这样，历史上的这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世尊显圣，没有火雨降世，也没有天道主机倾进算力拯救世人。
那一天对芸芸众生来讲似乎是极其平常的一天。
唯一一条和僧人那有关的新闻是。
一群守旧派僧人不愿意与天道主机链接，他们发起了一场抗议法事。
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
几个小时之后这些僧人就被当地的执法人员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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