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张思远陪着韩武，在扬州城内外闲逛，顺带考察可以投资的地皮。
“这一座城因运河而将大兴，以后这座城的命运，关键在看水运的畅通与否了。”张思远感慨道。
“是啊。——隋帝杨广当年征集天下民夫，修建大运河，结果运河修成了，自己的王朝和帝位却被推翻了。”
“阿耶，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从老家到这扬州城来的？”张思远现在自然跟着韩怜儿，叫韩武为阿耶了。
“这还得要说隋帝杨广。杨广修建大运河，徭役大量增加，天下民夫有几家没被征发？我家自然也在其内，你们青龙山里也肯定征发了，只不过那是大业元年，离现在——二十四年了，没多少人还记得罢了。”
张思远点了点头。听大师所说，伪前身的叔伯就在征发之列，或许和韩武还见过。但自己说不出伪前身叔伯名字，所以不提也罢。
“当时被征役的是我兄长，但我父亲身体不佳，所以，我就代替了兄长，前来服役。因为我识些字，办事还算利索，所以给了我个小管事当着。否则啊，这城下的运河里，说不定就有我的尸骨了。”
“修运河，这天下死了不少人啊。”
“是啊。你要是在二十年前，提起修运河，百姓那是恨得咬牙切齿。北方的通济渠，征发百姓百万多人，但工期太短，三月动工，八月完工，修渠百姓四五十万人死亡。我们疏通增宽的山阳渎，也死了很多。唉，惨啦！”
张思远点了点头。隋炀帝不是作，也不会死啊，天下也不会反啊。“阿耶，你见过杨广吗？”
“没见过，只在远处遥望到罢了。”
“那您怎么看杨广此人？”
韩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很难说得清。从私说，我得感谢他，让我离开文宁县。从小管事做起，后来做点买卖，到现在有了今日家业，但我妻儿却也因他而受害。从公说，这大运河修了，确实好，不然这两年长安粮食买卖也做不起来。但为修这大运河，死了好几十万，都是百姓的血和泪啊。”
张思远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杨广，战略眼光长远，可以称他是伟大的战略家，对后世也贡献良多。但执行力却垃圾到残，一副好牌打成烂牌。
穷奢极欲，在各地修建二三十座宫殿苑囿、离宫别馆。
滥用民力，营建洛阳，历时十个月，每月使用二百万人；开发各段运河，征发农民和士兵三百多万人；一征高句丽，征调士卒一百一十三万余，民夫二百万。兵败后，死者又至少几十万人。这些还仅仅是滥用民力的代表。
当皇帝十五年，呆在京都时间总共才两年，剩下的时间都是在路上。沿途百姓要供吃供喝，虽然免除沿途百姓赋役一年，但百姓为了供他吃喝，要掏出几年积蓄！
……
历史话题总是容易沉重，两人心情都变得不佳，觉得逛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转身回府了。
接下来的日子，教书、习武、学长安话、说书、唱戏等，自然还有二人的缠绵。
韩家是商家，不是儒家门第；这个时代也不像明清那样保守，而张思远又住在韩家，所以自从定亲后，韩怜儿光明正大的软磨硬泡了，何况背后还有韩母的支持和鼓励。
其实韩母想得没大错。张思远的才华还没有发挥，等他才华尽情施展时，将会名声远扬。到时想与之联姻的，能不大量增加？到时贵族世家想招他为婿，张思远能否坚持与韩怜儿的婚约？早一点完婚，后面韩怜儿不犯错，那就是稳稳地正妻。
当然，韩母对张思远的品性，了解得还不够。张思远如果是容易动摇的人，早就把韩怜儿“吃”了。
而对于张思远来说，事情正如几个月前预期的那样，美娇妻养成计划在韩怜儿这儿难以行通，哪天一时冲动，失守了，美娇妻没养成，小宝宝倒养成了。
现在韩怜儿才十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张思远坚持后世观点，过早生孩子，对女子和孩子都不好。然而这个年代人又不懂这些，对于早嫁及早生子女习以为常。
韩怜儿正处在恋爱蜜月期，心中更期待早日完婚，早生孩子。虽然张思远多次劝说，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房间内，张思远坐在席上，双腿两边侧伸，人则靠在凭几上，坐席下面还铺着大毯子。
怀里的佳人，靠在张思远胸前，两手拿书，细细品读。
张思远搂着少女，闻着芳香，心思却不知飘到何方。
“三郎，你在想啥呢？”韩怜儿看着发呆中的张思远。
“能想啥？如果要想，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天天靠在我怀里。”
“这样舒服。”边说边移些身子，寻找更舒服的靠姿。
张思远心中哀叹：“你舒服，我喜欢，但这很容易擦枪走火啊，我又不是太监。——我得出去，不能成天在这屋里院里，和未婚妻耳鬓厮磨。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不管在哪个年代。一时不能去长安，也要找点事做才行。恩，此事得好好琢磨一下。”
接下来的半个月，一边哄着宠着韩怜儿，一边反复思考和推敲。最终，张思远决定跟商队北上。跟前世一样，采取惹不起我躲得起的策略。何况现在两人已经定亲了，韩怜儿已经有定心丸了。
北上的理由是考察瓷窑，看看土质和技艺，顺便寻找能烧制白瓷的其他地点。如果有，提前把地买下来，不是大赚吗？这个理由说得韩武大是心动。
那有没有能够烧制白瓷的其他地方呢？自然是有的，不仅邢州其他地方，单说历史教材里就有写到，宋朝时河北定窑是烧制白瓷的。
定窑，宋代六大窑系之一，主要产地在河北省保定市曲阳县，唐宋时期属定州管辖，故名定窑。
定窑是邢窑的后继者，创烧于唐，极盛于北宋及金，终于元，以产白瓷著称，兼烧黑釉、酱釉和釉瓷等。
当下的定窑，估计在胎儿发育期或幼儿期，可是超级长线投资标的。就怕你本钱不够，缺技术缺技工。
不过，张思远的计划，考察邢窑只是一小部分，计划的重点则是：
仗棍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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