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在北疆雪原的第一晚，也是这般度过的，不过那时一人一个睡袋，此刻却是躺在同一张床上，距离更近了。
遥想当时，自己久久无法入睡，试探了秦观好几次，此刻回忆起来，唐清雨竟是有些想笑。
再想到如今的困境，唐清雨脸庞上的笑容又缓缓的僵硬，她动作轻柔的转过身，面向秦观，看到那恬静的睡相后，一时间感慨良多。
这家伙还真是心大，这种情况下，居然睡得着。
嗅着秦观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唐清雨心底悄悄念了一声，困意涌来，她腾出半张被子，替秦观盖上，随后也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
秦观朦朦胧胧的醒来，怀中似乎抱着软乎乎的东西，感觉特别的舒服，他不自觉的拢了拢双臂。
等等！
情况不对，有杀意！
几乎瞬息间，秦观睁开眼睛，微微垂眸，看到一张近在迟尺含着愠怒的俏脸，那张清丽的脸庞布满红晕，犹如红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秦观及时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脑海中大约宕机了十秒钟，他才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早上好啊。”
看着他那无辜的笑容，唐清雨羞愤欲绝，向来面无表情的冰山般的脸庞，此刻却充斥着动人心扉的羞怒。
杀人般的目光投来，秦观心虚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但我，应该什么都没做吧。”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关键问题。
直到唐清雨忍着羞耻心，玉手愤愤的一抓秦观腰间的软肉。
那一瞬间，秦观如遭雷击，来不及进一步细想，急忙松开手臂，抽身而出。
唐清雨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举动后，俏脸愈加发红，犹如火烧般发烫，狠狠的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有种想剁手的冲动，她的心情剧烈的起伏，脑海中有千思万绪。
秦观亦是脸色红润，有些不知所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他反应不过来。
两人冷静了好半晌。
“刚才的事，还是忘了吧。”
虽然没有交流，但秦观和唐清雨还是心有灵犀的达成了一致意见，两人都没有再提刚才的事，而是转移话题到如今的状况，商讨如何应对神火教主。
“你打算怎么做？”唐清雨问道。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知道神火教主到底想让我为他做什么，如果仅仅是利用我的催眠招揽支持神火教的人，倒不算难以应付的问题。”秦观说。
“嗯？”
唐清雨露出不解的神色，眸光变换道：“你的意思是说，神火教主让你催眠别人进入神火教的话，你会答应？”
“不答应不会死的话，我当然不会答应。”秦观没有否认，无奈的摊了摊手。
“想不到你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唐清雨脸色转冷，仿佛看错了人一般。
他言语中的潜意思，不就是性命遇到威胁的时候，会答应神火教主的条件。
这是投敌！
“你别激动，听我说。”
秦观一听语气，便知道唐清雨想歪了，他示意后者保持冷静，解释道：“以我现在的催眠能力，对付精神力超过我的人，想做到催眠对方，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必须潜移默化的对其影响，而对付普通人或者精神力不足我一半的人，可以做到瞬间催眠，但这种催眠仅限于短时间，如果要保持催眠的效力，必须持之以恒的对其催眠，直到其将我的催眠当成本身的一种潜意识。”
“最关键的是，被我如此催眠后的人，其潜意识中，必然将我的话奉为了一种指令。”
“也即是说，表面上，看似我把一些人催眠，让他们加入了神火教，但实际上，话语权不在神火教主那边，而在我这里。”
“只要我在催眠他们的时候，同时给他们灌输一种自己是卧底的潜意识，等到哪天神火教和奇士府发生大规模冲突的时候，我只要登高一喝，被我催眠的那些人便会反戈一击，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肯定能把神火教的人一网打尽。”
秦观一口气说了很多。
唐清雨微微蹙眉，陷入思索当中。
片刻后，她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卧底的久了，也有可能在神火教之人的影响下，遗失本心。”
“你也说了，你能给被你催眠的人灌输一种潜意识，但如果那些人发自内心的融入了神火教，你所灌输的潜意识，能让他们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吗？”
“这...”
秦观脸色微变，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办法保证，那跟直接催眠神火教之人弃暗投明没有区别。”
多亏了唐清雨的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计划的破绽。
尽管他能给被催眠的人灌输卧底的潜意识。
但谁能说，卧底就不会叛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神火教待的时间长了，难保一些人会彻底的融入神火教，放弃自己原本的理念和三观。
从善如流，从恶如崩。
秦观终究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比起他灌输的潜意识，神火教提供的诱惑太过强力，以至于他都不敢奢望有人能在放纵中保持本心。
“再有，成为神火教的人，不可避免的要做一些伤天害理乃至惨绝人寰的事情，别忘了，成为神火教核心成员的条件之一，是要杀掉十人，一旦有人这么做了，即便是卧底，在最后关头反戈一击，给予神火教重创，也无法抹去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责。”唐清雨眸光清明，分析的相当透彻。
有些路走错了，可以从头再来。
但有些路，一旦走错，便再也没有回头是岸的机会。
这是一场关于人心的博弈。
直到此时，秦观才忽然明白，神火教主不是没考虑到被他催眠的人受他影响，而是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神火教主恐怕要的只是让那些人加入。
仅仅是加入就足够了，不需要更多。
至于加入之后，是卧底，还是彻底黑化，秦观说了不算，神火教主显然有这个自信。
“好难呐。”
长久的沉默后，秦观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想做救世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实很残酷，在神火教主这个大反派面前，他有点束手无策，找不到应对的办法。
仔细一想，神火教主要是好对付的话，也不会活到现在，早就被人连锅端了。
“师父，快来救人啊。”
“你来的晚了，你的乖徒弟可就要背叛师门，弃明投暗了。”秦观双手抱头，感到十分的头疼。
唐清雨亦是无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算计都显得苍白无力，她也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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