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里克感到一阵眩晕。
眼前那两张面容愈发清晰，身躯也渐渐浮现出来，他们还穿着被从冰冷的北海打捞起来时的那身衣服，分明就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斯坦利……玛莎……真的是你们？”
“是我，父亲……”
斯坦利·诺顿的灵体嗓音低沉而沙哑，彷佛上一秒还处于溺水状态。
“孩子……”罗德里克心如刀绞，他想上前拥抱自己那已经死去七年的儿子，但强壮的双臂穿过幽蓝色的灵体扑了个空，只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早来看我和阿尔弗雷德？”
“父亲……”斯坦利打断了他，“我们的灵体，处于非常特殊的状态……”
“什么状态？”罗德里克思绪急转，“是不是与杀害你们的凶手有关？是不是与‘光照之塔’有关？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先前从艾尔伯特那里，他以及了解到儿子和儿媳死前已被“光照之塔”盯上，后者可能不希望看到他们公开一些与自己有关的研究成果，为此不惜制造一起国际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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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灵体都点了下头。
“我们被‘光照之塔’的某位高阶成员控制着，不知为什么，直到最近才偶尔能够自由活动，出现在学院周围。”
阿尔弗雷德的母亲玛莎语调空灵，但无论是说话的节奏还是用词习惯，都让罗德里克确幸无疑，她就是自己的女婿，曾经自己班上最优秀的那位学生。
回想起23年前斯坦利第一次把她带回家的情景，他不禁泪流满面。
“因为法力潮涌！法力潮涌后，你们的力量也随之强化！你们……知道什么是法力潮涌吗？”
“当然，父亲。”斯坦利·诺顿一边嘴角翘起，这正是他生前的标志性动作！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应该时候同盟里第一个发现法力潮涌迹象的历史学者。”
“是的，是的！”斯坦利夫妇生前没把研究成果告诉家人，因此罗德里克并不十分清楚这种说法的由来，但他还是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儿子。
“我真为你感到自豪！”
“我们没法长时间稳定存在，请听我仔细说，父亲，”斯坦利道。
“当然，我听着呢。”
“我们最近找到了稳定自身灵体，进而恢复肉体的仪式方法。”
“仪式……什么仪式？”罗德里克愿意为救回儿子和儿媳付出一切，点这样的说法还是令他立刻起了疑心。
“仪式与我们的灵体特殊性有关，对普通灵体无法生效。您需要首先收集一些列物品，然后布置仪式场地，期间一些行为，可能在世人看来十分异常，难以理解，所以最好还是暗地里进行……”
…………
4月2日凌晨两点，诺顿家族墓园前。
尹森身穿黑色哥特式长风衣，头戴高顶礼貌，从远处走来与莫林和阿尔弗雷德汇合。
他的穿着打扮充满了暗影与死亡的气息，乍一看的确像是这一领域的专业人士，但脸色却有些发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艾米丽和安迪是怎么说的？”莫林问道。
“跟你之前说的一样，灵体本身、遗骨、灵体最近出现过的地点，还有灵体生前所珍爱的物品，理论上都会在死后散发出‘冥府’领域的法术能量，但后三者非常微弱，目前还没有源法者能捕捉到。艾米丽和安迪也都很好奇你要怎么进行探测……
“另外，埋骨地如果远离执念聚集的地点的话，灵体的行为确实容易变得更加随即，不过这只适用于弱小的幽魂和亡魂，不适用于强大的妖灵、怨灵和邪灵，它们总是会对活人表现出极深的恶意。”
“这些信息足够了。”莫林扬起手指了指身后的墓园：“我们开始吧，赶在天亮前结束。”
“我也要一起吗……”
“当然。”莫林走过去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你可是‘暗影灵柩’学派的源法者，真遇上灵体的话，还需要你用学派天赋让他们冷静下来。”
进入寂静的墓园后，莫林先是来到墓碑最集中的区域，然后施展了新研发的法术“灵之童”。
这个法术在“灵界视觉”的基础上，将接收到的所有“冥府”领域能量通过“灵思转化”法印转化为思维能量，随后再通过一系列其他法印转化为“因果之树”领域的光元素。
而一旦完成这部，莫林就可以使用与“猫眼术”相同的夜视增强原理，将这些光元素所发出的可见光增强数万倍，从而看到灵体活动的迹象。
很快，悬浮于眼前的“以太”镜片上，出现了一小片蓝色的雾霭，那是灵体曾在墓园中“走动”的证据。
莫林将这影像投射到了另一块更大的“以太”屏幕上，以便让两位队友也能看到。
“居然真的可以……”尹森呼吸有些急促，这些痕迹……是埋葬在这的佣人灵体？”
“应该是的。”阿尔弗雷德语气低沉，“几百年前的医疗水准远不如现在，有许多佣人在服侍家族祖先期间感染瘟疫病亡，随后就地安葬在了这里。返回家乡的执念，很有可能促使他们转化为了幽魂。”
他走上前指了指一块墓碑：“这位死于1644年的鼠疫，还有这边，他们都是100年前那场大霍乱的受害者。”
说完，阿尔弗雷德回头看向莫林，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走吧！我们回去塔里。”
虽然并没有看到真正的灵体，但实验非常成功，接下来，就是验证先前的猜想。
三人回到略显阴森的诺顿家族府邸，莫林施展“灵童术”，从地下室检查到顶楼，没有任何发现。
“灵体没在这里活动过，至少近期没有。”诺顿夫妇生前的书房里，莫林朝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他们没回来过，否则不可能不去动那本笔记……”阿尔弗雷德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沮丧地低下了头，“我‘父母’的灵体绝对有问题！他们……他们跟本就不是我的父母！”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莫林道，“还有一样东西需要检查，诺顿夫妇的遗骨。如果有人出于某种目的，更改过他们的埋骨地的话，我们需要尽快跟进调查。”
阿尔弗雷德花费了一些时间平复情绪，调整呼吸。
“我知道。走吧……我来带路。”
“需要把这件事告诉罗德里克吗？”
“不用了……我们，只是去看一眼。看一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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