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野鸭的觉悟
徐英的气势蔓延开去，引得周围的人一阵侧目。
“原本是为了之后稍微挑战一下师兄的时候，才展现我这段时间的修行成果。”他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那隆起的肌肉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但既然是面对你这位横练派弟子的公敌，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一致对外才行。”
黄瑜看着他四散开来的头发，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这三天以来，自己面对的对手，一个比一个更强。
有很多人展现出来的实力，不提格斗技巧，单从力量和速度来看，已经远远超越了前世的知名拳手。
那么，是不是也说明，自己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前世尚未触及的高度？
“第一剑。”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光明正大，弥补昨天贺藜藿心态爆炸后，偷袭黄瑜所降低的声望，徐英出剑之前，还刻意出言提醒黄瑜。
黄瑜没有应声，只是将手中的匕首迎向身前。
剑锋流转，黄瑜抬手格挡。
锐器碰撞的声音荡漾出去。
……
“所以说，其实是首席让我来这里的？”解开了五花大绑的野鸭，此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原本是想请你过来，调查一下有关我徒孙身亡的事件，但在我与祁先生面谈过之后，就已经没什么调查的必要了。”隐玄道人背着手，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祁先生也猜到我们会对你动手，因此姑且把你带过来，加入我们这次的行动。”
“只不过，你要以随行的侍卫身份行动，而非武官。”
野鸭扁了扁嘴。
“我可以信任你吗？”他的目光落在毫无元气波动的隐玄道人身上：“一个派人把我抓起来，又带到陌生地方的家伙，即使是三岁小孩也不会信任吧。”
“除了加入使团，我还会给你另一个任务。”隐玄道人像是自说自话一般，完全没有理会野鸭的质疑：“你现在的身份，应该是祁先生那位弟子的跟班吧。”
野鸭露出不悦之色。
就连这种事情也知道了吗？
真是可怕的情报网。
“我还知道，你有机会脱离这个身份。”在桃花林中，野鸭的眼睛瞪得老大：“但前提是，你必须在暗杀行动中，杀掉黄瑜。”
“这件事，和你说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呢？”片刻之后，他重新冷静下来。
“看来你还不知道，黄瑜的真正实力吧。”隐玄道人毕竟是老人精，就算是野鸭这样自幼培养起来的刺客，在他面前也稚嫩如孩童：“这两天来，黄瑜在正式的擂台比武中，连续挫败了三位二流实力的武士。”
野鸭的目光幽幽，没有说话。
如果手段能放宽到暗杀的话，他也能做到这一点。
但如果学着那些普通武者一样，在正面战场上厮杀……
以他的实力，恐怕还做不到连续挫败三位二流武者。
“你的实力大概是三流武者巅峰，但由于身体尚未发育成熟，虽然已经打通了十二正经，但距离二流武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隐玄道人的话里是不加掩饰的诱惑：“就算你精通暗杀之术，但黄瑜是祁杏玄的弟子，对暗杀之术不可能陌生。”
“以现在的你，应该如何战胜他呢？”
野鸭再度沉默了片刻。
“所以，你还是没告诉我，你的任务和我的事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我们这个使团出使楚国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让楚国派兵支援赵国，还是一次偷窃楚国秘宝的行动。”隐玄道人将使团的目的对野鸭和盘托出：“而黄瑜一旦成为使团的武官，就必须要替我们完成这个任务。”
野鸭咽了口唾沫。
在他国的皇宫里，偷走他们珍藏的秘宝……
这跟祁杏玄当年闯入秦国皇宫，割下那位太医传人的头颅，差不多是一个档次的难度了。
“而我跟黄瑜之间，恰好也有那么一点私仇，但由于和祁先生订立了些友好合作的关系，我不太方便再直接对黄瑜出手。”隐玄道人终于表明了他的目的：“但据我所知，他对你还是相当信任的。”
“由你出手，帮我施行一些小小的报复……”
“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看着隐玄道人皱巴巴的脸皮，野鸭突然笑了起来。
“说完了吗？”
隐玄道人的表情一滞。
“你是不是觉得，我作为一个刺客，其实是一个毫无底线，毫无廉耻之心的人？”野鸭平静地看着隐玄道人，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这是我成长的目标，但很遗憾，我现在还做不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首席因为这件事情批评过我，认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甚至剥夺了我刺客的身份，还限制了我重回黒檐，重新成为一个刺客的条件。”
“一开始，我很愤怒，很不甘心。”他看着隐玄道人，表情里没有丝毫受到诱惑的投机感。
“我在黒檐之中，也是这一代数一数二的刺客，仅仅因为一次任务的失败，就剥夺我刺客的身份，就算这么说的人是首席，我也难以接受。”
“但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
“作为一个被黒檐长老们收养的孤儿，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训练，都是为了杀人和潜逃做准备的。”
“在这些残酷的训练之中，我逐渐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是黒檐门下的一柄尖刀，只等门里的命令，就可以随时向任何一个人捅出去。”
“但在首席剥夺了我刺客的身份之后，我突然闲了下来。”
“没有训练，没有任务，没有不见阳光的日子。”
“黄瑜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主子，但他几乎从来不会吩咐我做什么。”
“因此我终于有时间，有机会思考，我究竟应该长成一个怎样的人。”
“刺杀是我此生仅有的技能，因此我的未来，已经注定只能当一个刺客。”
“而对于你这位，一言不合就把我绑到陌生城市的人，我拒绝服从你的命令。”
“杀人是黒檐的唯一宗旨。”
“但我想，就算是一位刺客，我也应该能选择杀什么人，为谁杀人。”
“而不是成为……”
“没有思想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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