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思维逻辑也很一根筋——研研平常那么好, 研研是不生气的。所以，脾气那么好的人都被我惹生气了，那肯定是我的错？
比如某天，后来几乎成了戚扬的心理阴影。
两人一起去逛超市买火锅食材, 逛完出来的时候，戚扬等左研结账，正好瞅见在超市门口有个男人叼着个烟在等人。
身材和左研很接近, 模样挺帅，等左研出来，戚扬随便手背敲了敲左研：“你看，你看那个男的。你看他, 身材、身高都跟你挺像的吧？”
“你看人家多会穿！你再看看你, 一天到晚都是西装西装西装，一副马上要去搞业务卖保险的样子，偶尔也学学人家一样穿休闲点啊！”
左研“哦”了一声。
“怎、怎么了？”戚扬正好视线转回他脸上, 看到那人镜片下微微垂眸、欲言又止偏过头的样子。
“没什么。”
作为一个好奇心重的男人, 骑羊羊同学最受不了这样的情况，瞬间抓心挠肝：“研研，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最怕别人话说一半了！”
“没什么，”左研笑笑, 一手拎着沉重的超市袋子, 另一手艰难地掏出根烟点了, “你刚才说的那话, 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我以前挺喜欢他的，可以说是非常喜欢了，为了他大学里差点杀了人进监狱的那种。”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戚扬整个人都懵了一下，连跟着走路的脚步都不自觉开始放轻。
左研却一副不介意的玩笑样子，叼着烟继续道：“我跟他在一起时，他也总嫌我穷、土，不会打扮，性格又木讷。街上看到不错的男人，也会像你刚才一模一样，让我跟人家多学着点。”
“弄得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够好。”
“一直以为，他想要的是个精英。自信、帅气、有才华的那种，也一直努力在往那个方向靠近。”
“可是最后才知道，完全不是这样的。”
红绿灯，左研停下脚步，看向戚扬的眼睛，唇角扯起一抹自嘲。
“他真正喜欢的那个人，邋遢、爱笑、大大咧咧不修边幅，做事顺其自然懒懒散散，既没有目标也没有计划，衣品也未必比我好。”
“我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才懂得这个道理。”
“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看他什么都不会顺眼。就算我换个穿衣风格，去整容、改个性，从头到尾焕然一新，最后你还是会觉得你这不顺眼、那不对。”
“所以，你刚才说的事情，我是不会改的。”
“因为那根本不是我的问题，你明白吗，戚扬？你看我怎么样不好，都只是因为我不是‘那个人’，等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别说人家穿得像买保险的了，哪怕他穿得跟纪锴夏天时候似的，你也会觉得他有个性、可爱。”
“而我，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话，以后也会遇上比较口味重、就好我这口，觉得卖保险也不错的。”
寒凉的初冬，冷风卷着枯黄酥脆的破树叶缓缓划过道路。
戚扬觉得有点寒意。出门的时候忘了抹护肤油，现在脸被刮得生疼。
愣了半晌，才追过去，有点委屈地弱弱解释道：“研研，你误会我了。我没有你想的那样的意思。真的！我不是说你打扮得不好看，我、我觉得你平常就很帅，不过是刚好看到一个跟你不一样的风格，随口说说闲话而已。”
“就更没有挑剔你的意思了，我真的没有，咱们不要生气好不好？”
“……”左研有点生气，但不是气戚扬。
毕竟炮|友说的话，他完全可以当不存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是气年轻的时候的自己，想穿越回去扇他两巴掌。
……
“研研，我错了，你理理我嘛。”
回家一路，戚扬都可怜兮兮，把整整两大袋死重的火锅适才全抢走了不说，全程像条怕被抛弃的狗狗，跟他团团转地道歉。
左研很无奈。
其实整件事都跟戚扬没多大关系，不过是他有感而发。回头又想了想，他本来什么都没想说的，谁要戚扬非要问？
回到家，戚扬继续摇着尾巴围着他转。帮忙切菜、切肉，虽说切得很难丑，但总算是切了不少。切完了，又突然背后灵状整个人贴了上来，咬着他耳朵：“研研~”
“你干嘛？”
“没事，就……爱的抱抱。”
左研就呵呵了。抱抱倒是真的，爱肯定是没有的。
“研研，今年我们一起过圣诞、新年还有情人节，好不好？”
左研：“……”
左研：“你不是明星吗，那些日子很忙才对吧？”
戚扬：“我可以推掉，我想陪你。”
左研不明白。就算不安排工作，难道就没有别的局？没有各种大美人可以约？还是觉得道歉力度不太够，直接以三个纪念日相许的节奏？
转过身，只见戚扬耷拉着耳朵尾巴，一脸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
这傻孩子，有的时候是挺渣。但有的时候，倒好像还真是挺傻的。
……
世界上有70亿人。如果活到80岁，能碰见的有2920万。一天大概会见到1000个新的面孔。
按理说，那么多芸芸众生中，就算瞎撞，也总该能遇上适合的另一半了。
现实却是并卵，左律师已经淡定。
曾几何时，在田纳西州阳光下，左研挤在狭小但明亮的卫生间里光着上半身、对着裂缝的镜子刷牙，皱眉无数次地暗暗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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