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薛炳带着大军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鲁城。
大军刚刚到，顾惜年便吩咐准备作战。
一时间，底下人牢骚不断。
顾惜年问道：“昨天晚上，让你们做的东西做好了吗？”
沈亮答道：“一百份告示，已经做好了。”
顾惜年冷声道：“张贴在城内，让他们好好看看。”
“是。”
很快，一百份告示粘贴在城中各处墙上。
士兵，将领，百姓，官员，都好奇的看向这些告示。
很多人不识字，于是想问一旁识字的人，却发现，此刻，他们皆是双眼赤红，咬牙切齿。
“怎么了？这什么写的是什么？”
“北莽屠的城，还有城中人数。”
“什么？这……”
顺着数下来，九座城……
“九……九座城？这得杀了多少人……”
“寒石城，新元十五年八月十二日城破，城中一千七百六十七户人家，无一幸免。
滨源城，新元十五年八月十一日城破，城中二千一百四十三户人家，无一幸免。
四阁城，新元十五年八月十一日城破，城中二千二百五十五户人家，无一幸免。
……”
识字的人皆为身边人念着告示上面的的字，每念完一个，身边都响起一阵咬牙的声音。
九座城，人数从少到多，最后的城池，太和城，城中三千七百八十二户人口，后面也跟着四个字，无一幸免。
“九座城，共计二万四千七十一户人家，无一幸免。”
念完后，所有人皆不语，不过手中的攥紧的拳头，和已经发红的眼眶，却说明了很多。
还有人则直接跪在地上，有些大声哭泣，有些默默流泪，还有拿拳头砸地，虽然皮开肉绽，却没有丝毫停顿。
那些城，或有他们的家人，亲人，朋友，或是他们的故土。
顾惜年站在城楼上，高声道：“全军集结，此战目的，杀北莽，祭亡魂。”
“杀北莽，祭亡魂。”
……
此刻，所有怨言，都变成了一个信念，替死去的无辜百姓讨个公道，血债血偿。
很快，全军集结，正当他们准备出发时，有一群人挡在了顾惜年的马前。
领头人直接叩首道：“陛下，我们是那九城的人，都是因为有事在外，才活了下来。还请陛下，给我们一件兵器，让我们随军出征，我们只想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讨一份血债。”
顾惜年沉默了一阵，然后道：“给他们兵器，就编入亲卫营。”
那人重重叩首道：“多谢陛下。”
黄沙沾血，此去只为复仇，杀人。
随后，顾惜年高声道：“出发。”
十四万大军，朝北莽的驻地杀去。
另一边，穆娴看着手中的消息，道：“主力刚到，便出城决战，倒是有魄力。”
她何尝看不出来顾惜年的目的，逼他们收拢所有力量，不过，她可不想就这样和顾惜年决战。
兵力相当，硬碰硬打法，就算胜也不能全歼，到时候顾惜年再缩回城，想让他们再出城决战就难了。
而且，现在他们是兵力劣势，她也没太大把握一定能用，如果输了，那么主动权就重新回到对面手中。
这一仗，还不能接。
穆娴当即下令，大军后撤，暂比锋芒，在外四万大军也迅速回撤，以免别各个击破。
顾惜年才走到罗心谷附近，便收到了北莽大军后撤的消息。他不知道对面打的什么算盘，于是下令先原地休整。
马上又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于是知道了北莽军回援的消息。
双眼微眯，道：“继续前进，目标东江城。”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仗，都不能不打。
傍晚，明盛大军便在东江城外安营扎寨了，而十五里外，便是北莽的大军。
顾惜年站在东江城残破的城墙上面，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尉迟辰和汪若河来到他，汪若河叹了口气道：“陛下这次是真的龙颜大怒了，这么生气我还是第一次见。”
尉迟辰沉默了一阵，上前道：“陛下，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很想和北莽交战。不过古人言，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您现在满脑子都是报仇，不可能冷静思考，现在发兵和北莽决战，实在是不妥，虽然我们都想为了百姓报仇，不过也不能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啊。”
顾惜年又何尝不知这些，不过，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一个士兵带着一个女子上来，说道：“陛下，我们在巡逻的时候发现这名女子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等怀疑她是奸细，特带来交由陛下定夺。”
那女子一听到陛下，连忙跪下。
顾惜年看着这个女子，问道：“你是何人？家住哪里？来此为何？”
那人哭哭啼啼的说道：“奴家江梨，滨源城人氏，前些日子，北莽屠城，我父母把我藏在墙中夹层，才让我得以逃脱，而他们，却被北莽郡杀害了……。”
抓她来的士兵，听到这个，也松开了手，皆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等北莽人走后，我便跑出来，听闻这边有官军，才跑过来，没想到却被当做奸细……将军，奴家用性命发誓，奴家绝对不是奸细……”
女子本来就生的好看，这一哭便是梨花带雨，旁边的士兵也是不知所措。
顾惜年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又问道：“姑娘是滨源人氏？”
江梨道：“是。”
顾惜年点点头，问道：“父母呢？”
江梨答道：“我们家世代生活在滨源城。”
顾惜年说道：“去喊一个滨源城的人来。”
“是。”
没多久，一个人上来，顾惜年问道：“认识她吗？”
那人答道：“不认识。”
顾惜年看了看那女子，神色未变，又问道：“滨源城有没有一个江家？”
那人问道：“陛下说的那个江家？”
顾惜年问那个女子道：“你家住哪里？”
女子答道：“城东。”
那人道：“城东确实有一个江家。”
顾惜年又问道：“那他们家，有没有这样一个小姐？”
那人道：“好像确实有一个十六岁的小姐。”
顾惜年点头，让他下去。
然后挑了挑眉，道：“那姑娘愿不愿意先留在朕身边，当一个侍女，等回头打败北莽，我再让人送你回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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